所以,忽然之间,她后悔了曾经,同时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以后。
沈嘉一喜欢她的这件事情,她一直以为是他人的误会。比如刘小傲每天嚷嚷着嘉一哥比秦风好,比如赵父每天都说嘉一太迁就你了,比如秦风说的沈嘉一没安好心。
下方的士兵口里齐声的喊着口号,一半跟着罗良去了高空演习,一半跟着赵芸在训练场上训练。
陷入迷惘的赵芸被士兵的口号声给唤了回来,终于将视线移到了那个方正的红色盒子上。那枚象征幸福的镶着金蔷薇的戒指,他说他亲自打制的戒指,已经被她扔在了意大利的街。那么现在这一枚又是哪一枚?或者这有何用?是在对他的欺骗道歉呢,还是在做什么?她曾经爱他没错,但不代表她就可以如此卑微,在看到他不可原谅的错误后,还会在接受糖枣的同时投怀送抱。
赵芸手握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没再看那枚戒指一眼,转头对凌烟说:“有兴趣去楼下看一看吗?”
凌烟摇头,从衣服里面拿出电话对赵芸示意:“我先和陆彦汇报一下工作。”
“嗯,那你顺便告诉他任务没完成吧。”
凌烟莞尔一笑,没有作答。
赵芸起身走到凌烟身边一同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身后案桌上的那个盒子安静的放在上面,就这样孤零零的放在那里,好像不需要一个星期,只需几秒钟,就已经落满了灰尘。
陆彦接起电话的声音很爽朗,好像对凌烟打来的电话本就在意料之中,问她:“在芸姐那里?”
凌烟刚嗯了一声,陆彦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了。凌烟睁着眼睛觉着莫名其妙,赵芸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凌烟嘴里边喊着芸姐,边跟着她出去,没过几秒钟,电话又响,凌烟以为是陆彦,接起来就问:“怎么挂了?”
里面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而暗哑:“让赵芸接电话。”
凌烟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手脚麻利的抓住了依然快步向楼下走的赵芸,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塞到她手里:“你先接电话,我回去取东西。”
凌烟回去取被赵芸无视的戒指,而赵芸站在楼梯旁接住了匆匆递过来的电话。
手里握着手机一直没有放到耳边,就这样低头看着闪着蓝光的屏幕,上面一长串的电话号码,和她刚刚预想的一样,是秦风。在陆彦刚挂了电话时就意识到秦风的电话会进入,想快速离开,却仍然没有逃得掉。她对自己说,把他当做陌生人对待就好。
拿起电话放至耳边,好像有一阵强烈的辐射直穿入太阳穴,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有些发疼。
她看了看拐进会客室一直没有出来的凌烟,转身拐进了另一个房间,是一个空荡荡任何物体都没有摆放的房间,发出的声音都是冷清的,空荡荡的。
赵芸说:“你好。”声音疏离而礼貌。
秦风对着电话叹气,像是从遥远的地带传来。那个地带带着荒凉,带着狼狈,带着妥协,刚出口的话就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小芸……”
这是赵芸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若是曾经让她自他口中听到这个声音肯定会觉着心疼,可是现在赵芸只迅速的打断他:“秦先生的东西我不准备收,你让她带回去。”
不带一点妥协的意味,像是发号施令,听起来陌生而强硬。
事实上,秦风比莫妮卡说的更要繁忙,距离上次休息已经是52个小时之前了。他本来是刚躺上床休息的,但却在刚刚要入睡时接到了陆彦的电话,他说凌烟和赵芸在一起。然后陆彦未等他的神志清醒就报上了一串的凌烟手机号。他按着发疼的脑袋快速的记下,又迅速的拨了过来。想过赵芸的态度会很强硬,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着有些接受不了。
秦风倚着床,轻合上眼睛,像是带了很多的无奈,声音轻的不真实:“小芸,给我些时间好吗?”
赵芸幻想着那些牙尖嘴利的女人听到这样的话的反应,是不是应该冷哼或是嗤笑一声,带着刺耳的语调说“给你什么时间?是打发你年轻的妻子还是健康的儿子”,或是低声吼着“再也不要联系我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预想了很多场景,直到秦风已经安静的等她的回答有一两分钟时,赵芸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和预想的那样不同,不同到自己都有了些不可避免的难过。
她说:“秦风,我和你已经无关,你的时间不需要我来给。”
是什么让他们走到这里?
当赵芸挂断电话,走出房间出现在凌烟面前时,凌烟只这样的一个问句出现在眼前。陆彦对她说,芸姐爱了秦风很多年,甚至之前已经做好了辞掉工作、换身份为了他留在意大利的周全准备。一个女人那样坚定的爱,让他都觉着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是什么让他们走到这里?
而现在,赵芸只是将电话还给她,没有再看过她手中那个方方正正的红色盒子一眼,疏离的说:“你先走吧,我要去训练新兵。”
凌烟想要将手里的东西再次递过去,赵芸只是擦过了她的身体径自向下走去。好像刚刚秦风的那个电话完全没有发生过。
凌烟低头对着这个烫手的山芋发呆,恨死陆彦不打一声招呼就扔给她这么难办的一件事情了。想起她第一次见赵芸的时候,大约是一年前,是她失魂落魄的参加陆彦的婚礼时,那个混蛋用和别人的婚礼逼她就范。她就在无意识下撞到了同样去参加婚礼的赵芸的车。
那时候的赵芸穿了件蓝色的晚礼服,不像现在这样穿着正装军装,蓝色的短款礼服将她衬得凹凸有致,后面v字露背,眼里带着蓝色美瞳,即使被凌烟撞了车,也只是凌威不乱的下车来面无表情的问:“小姐有驾照吗?你都不知道红灯停绿灯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