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会,还是拉过椅子,从最近的一堆文件开始清理,就按照各个办公室分类成几堆,同时认真查看跟水厂有关的文件报告。
这一弄,就是两个多小时,快下班才勉强清理完毕。跟水厂有关的文件报告,也找到了好几份,来不及看,先放在一边。
听到办公室外大家开门声脚步声,叶三省略一思忖,又把水厂那几份报告放回经济发展办公室那一堆文件之中,免得陈永胜看见生疑。
到了D政办跟朱其汇合,先到镇上溜达了一会,朱其巧合地选择了中午的迎龙餐馆,老板看见叶三省表情奇特,却不多话。
朱其也没有下狠手,简单地叫了卤牛肉,花生米和火爆双脆,打开冻过的啤酒两人对饮。
比起中午的泡酒和三位各具特色的同事,还是这样的小酌舒适自在。
几杯小肚,朱其询问叶三省学校的情况,叶三省一边捡有趣的回答一边把话题引到水厂上来,朱其自然知无不言。
据说这个水厂还有传奇故事。
当初王洪九在临江镇折腾,能够时常赚一些小钱,但随手又被手下的兄弟挥霍,在临江镇算一个角色,但出了临江镇,就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他,把他当成人物,而县城的社会大哥们已经开酒楼,夜总会和豪车了。
有一次江城一位社会大哥生日,大宴宾客,整个三县两区三山五岳的兄弟都去捧场,王洪九带了王永明开了一个桑塔纳前往。
整个酒席的过程让这位心存野望的乡下大哥非常憋屈,从他们把车在酒楼外面宽大的停车场跟一排排锃亮高大的轿车停在一起开始,到最后告别离开。不是有人对他们表示轻蔑和挑衅,而是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他,在乎他,甚至连同桌的几位社会人士在门面酒碰完就急不可待地端着酒杯到处呼朋唤友了。
有半个小时,他们那一桌就王洪九两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对着空空的酒桌。
他不是没有认识的人,但是王洪九不愿意也不屑主动出去跟人亲近,他喜欢别人走向他。
离开酒楼后,王洪九突然心念一动,说去灵湫寺拜拜菩萨。
他让王永明购买了寺庙的高香,每位菩萨都虔诚地跪拜,祈求保佑。结束后漫无目的地在寺庙游走,然后看见走廊边半掩的木门,推开走进。
这是方丈智永的禅房,正在跟七八个人席地而坐,围着长长的木几喝茶。
王洪九迟疑一下,脱鞋进房,拉了一个蒲团挨过去坐下,听和尚说话。
他从来不关心这方面的人和事,不是不信,而是没有时间,更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说是两个世界,但是今天心境特殊,坐下不久,他就进入一种奇特的状态,和尚的话每一句都击中了他的心,他听得如痴如醉,有些话又如当头棒喝,震聋发聩。
也不知过了多久,智永送走其他香客,回头看着还在呆坐的两位不速之客。
王洪九回过神来,双手合什,低首道:“请大师指点迷路。”
智永微笑,他是方丈,可不是替人卜凶算命的术师,但是和尚胸襟开阔,眼中众生平等,说一起吃饭吧。
带着两人出了禅房转到二楼厢房,有一张可坐七八人的长桌,让小沙弥加两副碗筷,让两人在自己身边坐下。
一会素食送上,就是简单的粥,馒头,素菜,智永自己取碗盛粥,示意两人自便。
王洪九食物入口,只觉得是平生罕遇的美味,克制自己不狼吞虎咽,将近半饱,才试探着问:“师父,可以说话吗?”
智永笑着点头,说:“不禁。”
王洪九开始简单地说自己的情况,虽然是只言片语,散乱零碎,但是智永聪明,善解人意,不多时就了解了眼前这位社会大哥的困惑和焦虑,最后,缓慢地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父亲是船老大,你生在江边长在江边,那么,你应该也是靠水吃水。”
回到临江镇,王洪九不断地思考智永的话,最后霍然醒悟,建了文化县也是江城第一家私人水厂,有了一个稳定而丰厚的现金牛,同时也开始由一个社会大哥向企业家转变。
叶三省听得惊奇而有趣,没想到这个水厂对王洪九这样意义非常,同时隐隐觉得,这个故事将来似乎有用得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