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瞳记不住名字,在其他方面的记性却不错。他回去之后凭借记忆强写下了歌词的音节,正巧调查部人才济济,各族的语言学家不在少数。趁这次秘密出访女巫位面,他就找同事将这段歌词翻译出来。“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首歌应该叫作兰花之歌,来自女巫位面一出古老的音乐剧。它是一位管家唱给死去的前女主人,赞颂她的美丽、强大、”沈书瞳顿了顿,看向女巫小姐,“并渴望效法她狰狞邪恶的本质。您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之前的黑猫、黄兔,以及联谊赛时的神秘人,都是您的手笔吧?”沈书瞳很早以前就清楚,除了主席头与血族以外,还有一派针对自己的暗中势力。究其原因,主席头行动的目的很明显,一切举措都是为了引起人类位面的大乱。吸血鬼亲王的逃逸、位面结界的漏洞都为此类。但除此之外,黄兔、黑猫与神秘人的目标,却都只是沈书瞳本身,以把他逼上绝路为己任。要说这些人是主席头雇佣的,他还没有那样的人脉与能力。因此,除了他以外,还有另一名幕后黑手。“你既然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不要说话只说一半啊……”女巫小姐嘻嘻笑着,嘴角淌着一丝悚人的血,“我可是会误会的。”告终“之前一切,都是你干的吧?如果我猜得不错,消息也是你散布出去的,你才会掌握这么多的情报。”在女巫小姐拿出项链的时候,一颗怀疑的种子便种进了沈书瞳的心底。就算神通广大如恶魔,对于ex精神力消息的走向尚有不能确定的地方。女巫小姐居住在偏僻的域外废墟,纵使她手段再高明,能拿到如此充足的资料,这必然存在疑点。有两种可能。其一,女巫小姐背后有着比恶魔位面更大更复杂的情报机构;其二,秘密是她传播开去的,自然一清二楚。待如今时机成熟,他便联合恶魔演了这出戏码,逼得女巫将自己的算盘抛到明面上来。女巫小姐自知逃脱无望,便耐心听他的质问,眯着眼露出赞赏的表情:“这都被你发现了……那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知道你的学长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偏激吗?”“也是你做的?”她嗤了一声:“你这么说,倒是高看我。他早就是血族那边的人。我不过是又给他多加了一些心理暗示,才好让他干出点欺师灭祖的事儿来。”沈书瞳皱眉看女巫疯癫似的笑。这点他早有预料,毕竟若非女巫小姐的功劳,蚊不叮也不会知晓他的底细。只是学长……他眼神一暗,说:“这不是你的原因,若非他早有打算,你也说不动他。”“人性是经受不住考验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坚不摧吗?”女巫小姐收起了笑,喘着气,疲倦覆盖了她的脸庞,“我只是出乎意料,恶魔竟然给了你那么多的五芒。不过这不是我最讨厌的事……”女巫慢慢悠悠地说着,忽然拔高了语调,眼中怒火燃烧。“为什么……为什么你周围的每个人都那么护着你?像你这样带去不幸的扫把星,就应该和我母亲一样被驱逐到荒山野岭等死,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保护你?你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咒?我和我母亲就活该隐姓埋名那么多年吗!”沈书瞳一愣,方然醒悟。他终于知道女巫小姐为何千方百计给他使绊子,甚至牵连到他周身的友人与同学。同样的天赋,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明明是难得一遇的精神力天才,却被鲁莽地认定为带着异病出生的怪胎,童年遭受来自同辈的□□,杀了罪魁祸首后又远走他乡,为躲避各方追杀而隐姓埋名,最终在忧虑与奔波中痛苦地死去。这是女巫小姐所看到的关于她母亲的一生。她看到沈书瞳被人类位面如此重视与回护时,心里自然产生巨大的落差。她恨沈书瞳,恨不得把沈书瞳抽筋拔骨,是因为她在为自己的母亲鸣不平。一团复杂的情绪笼罩了沈书瞳。他的生母早已离世多年,他不能想象女巫小姐的境遇,却能隐约体会到这些年隐藏在她心中的痛楚。“女巫位面已经在派人赶过来了,”沈书瞳叹气,“你的母亲与你无关,她们一直在找你,希望能补偿你的损失。”“你不傻,真以为女巫位面的那帮人会真心帮我?”女巫小姐惨笑,“别妄想了……”她咳嗽几声,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在与沈书瞳交谈的时候,女巫小姐就咽下了无人能解的剧毒。女巫小姐早知回天无力,让自己亲手终结自己的性命,是她有能力做出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