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动!”蒋家明冷静而严厉的喝道。
漫长的一分钟,像蒙上双眼的人穿过枪林弹雨,秦羽织的手心沁出冷汗,与邻座女同学交握。
天亮了,农人与公文包男人押着一家三口下车去,蔬菜散了一地,接下来,车子再次行啓,汽笛声里隐约夹杂枪鸣。
“我要回家去!”终于有人崩溃,带动无数人崩溃。
“我们要回家去,这里不安全,我受够了,这样漫无目到哪里?”
带队的老教授道:“莫慌,莫乱,目的地有我们的同伴,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男生哭得恸容:“真的值得吗?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学生,能做什麽?”
老教授道:“有人从军队离开,就是为了走进校门。”
男生道:“可是我们的阵地失守了不是吗?我们在逃。”
此‘失守’非彼‘失守’,秦羽织还是忍不住担心沈贺文,他此时在做什麽。
蒋家明冷静道:“火车马上就要发动了,谁想下车请尽快,没人逼你,你们每个人都要想好,一旦选择坚持,接下去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借口,前面那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没有人动,不是不想,是恐惧和犹豫太多了。
此时另一个学校的老师带着学生唱校歌,歌声从第三节车厢飘来:“美哉大仁…志勇真纯……以铸以陶…文质彬彬……”
火车不会给人思考的机会,鸣叫着攀爬,很快即到下站,仍没人离开。
气氛很压抑,纪雯道:“开始羡慕小荣与赵生,早早毕业,拿到文凭。”
“他们亦有各自的苦。”
不是人人苦大仇深,小环就会就很会自乐,她问医生:“你那箱子是不是百宝箱?”
医生不明所以,她道:“昨天你从里面变出糖丸,我以为医生的手提箱里全是冷冰冰的器具,秦同学你说呢?”
纪雯道:“你在路上生病了?”
这下子临近的同学都看过来,感谢医生解围:“山上风大,接下来我为每人发一颗药丸御寒。”
徐莹裹着大衣在过道穿行,纪雯见她回来,起身:“轮到我了。”手腕却被纪雯扼住:“等一等。”
半晌,蒋家明与医生双双从洗手间出来的,脸色难看,像是发生过争执。
之后蒋家明仍坐在车厢尾部留意所有细节,明显感觉得到他并不开心,甚至有怒气。
徐莹一扯纪雯:“好了,你可以去了。”
“大家这是怎麽了。”
“别管那麽多。”
下一站,两名背包的洋人登车,吸引大家的目光,他们外表太有特色:大沿帽,高筒靴,以及不知愁滋味的笑容。
在这世界上是有这样一群人,热情洋溢,富有开拓探索精神,信奉‘无政府主义’,一心关注爱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