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你说呢?”
杜华德是不令人讨厌的。
周遭在笑,擡起头,目光皆在二人身上。
省吾接上话题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有什麽盛世太平。”
红姐笑道:“华德公子怀里的,可不就是盛世太平?”
杜华德双耳一红,那只手倒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场中突然安静,几个着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出现在楼梯上,视野所及,二楼的门开了,又有几个男人走出来,莫不是西装笔挺,衣冠楚楚。
秦羽织顺势扬起目光。
只见为首者身材修长,深色的衬衣袖子轻挽,外套随意挎在臂弯,他眼中除却深沉与冷漠,尚有丝不易察觉的疲倦。
但是仍旧英俊,格外英俊。
是沈贺文。
他们快步走下楼梯,与衆人擦肩而过,随后消失在一楼的转角处。数秒后,音乐再度响起,恢複如初。
他的家在此处,合该回国。而世界这麽小,难逃相遇。
沈贺文功力深厚,于大洋彼岸待了数载,恩怨一休,方才就连看她一眼也没有,形同陌路,秦羽织这样想着,刚刚内心升起的那点波澜,实在不该。
一日正在读报,门铃大作,是阿濮先生来公寓吃早餐,她用最好的咖啡招待,豆子磨成粉,芳香扑鼻,阿濮指着融进去的焦糖,问:“我的宝贝儿,你说它像什麽?”
“?”
“像不像你上部戏的片酬,融化在岁月里,连苦味都改变不了,”他砸了口咖啡,“休息一月,我们捉襟见肘!”
“无事不登三宝殿,周扒皮不过如此。”秦羽织翻了下魅眼。
天公不作美,黄浦江上,沙尘滚滚,这样的天气,她秦羽织竟要登船。
邮轮有四层,每层几十间屋子,她又如何寻着阿濮指定的赵钱孙李?有苦说不出。
突然风吹落了帽子,一位绅士帮忙捡起,秦羽织上前感谢,发觉对方看自己良久,这才擡起头:“蒋家明?”
这是怎麽了,要麽杳无音信,要麽扎堆现身,下个出现的将是谁,观世音?
她道:“好久不见。”
多久,那件事发生后,家明仍在上海任职,与他谈不上没有交集,只是近半年来忽然消失,再有音信,是日报刊登他下月的婚讯,对方乃政客苏先生的女儿。
二人决定去餐厅共饮一杯。
秦羽织看看表:“我却只有二十分钟。”
“与我这样的人一起浪费时间?”家明反问,看向眼前人,黑衣黑褂下皮肤白皙得无一丝瑕疵,明眸闪烁,这两年她小有名气,角色讨喜是一方面,难以忽视的美貌则占了更大的原因。
这一点,对面的女孩当然也知道,因此比起昔日那个穿着不修边幅的女子,如今的她却更懂得装点自己了,一切恰到好处,就又添了一分骄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