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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是片子首次放映的日子,电影公司置了仪式,车水马龙,主演齐齐亮相。
大清早,报社记者将本就拥挤的道路堵得水洩不通。
起先,他们瞧不起日报社整天披露名人隐私,可是国情越动蕩,经济越混乱,市民反而更愿意为娱乐掏出荷包,谁都解释不清的事,何况,秦小姐落水原因衆说纷纭,此次是她痊愈后首次路面,于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全都来了。
电影公司见此阵仗,不知多开心,忙把羽织推将阵前,闪光灯噼啪作响,照了一通,有人问:“秦小姐,还记不记得那天的情况?”
“有人说,你是被人推下去,能不能回忆起来?”
此语不明,但暗指黛乔与红姑,一个旧仇,一个新怨。
红姑脸色如霜,尚且淡定,因这段时间足够她斟酌退路,即便巡捕拿刀架在那二人头上,也咬不出自己半点干系。
秦羽织闻言,轻轻扶额,绽放出个天真浪漫的微笑:“我只记得我看到红姑倒下去,来不及想那麽多,推了她一把,下一秒在水里了。”
红姑:“……”她明明记得,当时这小妮子拉了自己一把。
记者:“这麽说,秦小姐是想救人,这才失足落水?”
记者:“看来大家都猜错了,真相原来这麽感人。”
红姑:“……”
秦羽织蹙了蹙眉头:“这麽说怪不好意思的。”
记者:“那是什麽原因令秦小姐不顾个人安危呢?是友情吗?”
秦羽织:“是我不想活了。”
衆人默了瞬,笑。
秦羽织对红姑耳语:“像你说的,名声最重要。”
红姑气结,是,今日之后你会成为可歌可泣的侠女,而我则要视你为恩人,在你落难时维护你,好一顶帽子。
记者道:“我为二人拍张照,来,靠近些。”
……
穆如初面子很大,庆功宴上,本市同仁几乎都来了。
大小演员知道这日子重要,提前数周置办行头,决心一鸣惊人。
濮振华野路子良多,拿出本子叨念:“红姑与黛乔皆是八方成衣局的旗袍,赵小姐依旧穿去年贺岁那套,至于黄小姐,金老板早有準备,自俄国人那里订了礼服,我早前见过的。”
秦羽织窝在沙发里,高脚杯中是翠绿的葡萄,她手指几乎透明,捏起一颗,放到口中:“唔,争奇斗豔,看来临时抱佛脚已来不及。”
“放心,”阿濮贴心道,“为你约了个老裁缝,下午一见。”
老裁缝年近八十,头发全白,上下打量秦羽织,半晌道:“小姐,放心。”不出两日,派学徒送来一身绸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