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五直起腰来,“那还有什么事?” “还有件事就是要保密。”琉璃将簪子收回去,两眼直视他:“你可以选择不跟我做这个买卖,但你若同意了,就必须从头至尾保密,不许对任何人泄露一个字,包括冯春儿!不然的话,我就让冯春儿改嫁!”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杯重重拍在案上。 赖五被吓了一跳,看了琉璃半晌不像说笑,于是梗着脖子:“行行,我不说就是!我要说了头上长疮脚下流脓,让我一辈子跟春儿亲近不了。”一面又袖着手偷偷嘀咕:“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凶……” 蕊儿忍住笑,斥道:“说什么呢!” 琉璃脸色倒缓和下来,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保证十日内冯春儿自会向你求和。” 赖五这便鞠了个躬,蹑手蹑脚出去了。 琉璃舒了口气,站起来。 蕊儿收拾经书暖炉,微微忧心地:“姑娘当真有法子让冯春儿乖乖与赖五和好?” “自然有法子。”琉璃慢条斯理系上斗蓬,唇角噙着一丝诡谲:“只是非常之人得用非常之法,这法子不很光明就是了。” “……” *** 如果赖五没说谎,那么通过他所说来推测,冯春儿与他还是有过情意的,只不过可能成亲后婆媳关系不佳,加上赖五又浑,偏帮着老娘,这时候恰巧遇上了舌绽莲花的胡进,所以就果断变心了。 实话说谁遇上这种情况都保不准有别的想法,冯春儿的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有可以被理解的地方。可是琉璃不是滥好人,她需要抓住每一个机会为自己赚得利益,所以这个时候遇上她,冯春儿只好自认倒霉。 琉璃的计划是需要冯春儿和胡进都在场的,根据冯春儿在园中任职的属性来看,她只有值夜的时候才有机会与胡进幽会,翌日琉璃便让蕊儿去查冯春儿近几日的作息,得知她连续两日都当日值,两天后方才值夜,于是得空也上园里湖畔假山石洞中探过一回,无意中竟从夹石后头发现两床旧褥,还有一只断了绳子的绣着两只妖精的荷包,想来此地必已成了冯胡二人的安乐窝,连装备都置齐全了。 琉璃脸红红地从洞里出来,决意暂且按兵不动,只等冯胡二人幽会之日到来。 到了这日,谁知探听到胡进又被聂氏唤去办外差,压根没进园来,此后两日又是冯春儿日值,这十日便已去了五日。 到第六日这日,正又轮到冯春儿值夜,琉璃绣完一方帕子出房来,便见冯春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院里洗菜。何府夜班轮班倒值都在亥正,因而晚饭一向都晚。眼下才酉正一刻,她这会子赶着做饭是要上哪去? 琉璃精神一振,招来蕊儿:“你去厨房问她有没有白醋,缠住她一会儿。”等蕊会顺利搭上话,她也跟甜儿谎称去散步,趁人不备飞快闪进了冯春儿房里。 甜儿才与翠莹呕完气,正使劲捣着香料待薰衣服,压根不管她去哪里。 琉璃估计冯春儿这般模样,十有是去见胡进,但究竟是不是约在石洞里还不好说,最好是能找到像上回一样胡进留下的纸条。 但是什么也没有,即使有,想必冯春儿也撕掉了。不过将出来的时候,倒是发现一条男人的汗巾子整整齐齐叠在枕上,飘着皂角味儿,汗巾子上绣着云纹,用的是青葛锦,质地不错。 赖五可用不着这种东西,琉璃猜想这是胡进之物无疑,想了想,什么也没有动,遁原路又退了出来。 琉璃回到房,蕊儿也拿着半瓶醋回来了,问:“怎么样?” 她道:“晚上有好戏看,先别问那么多。”蕊儿到如今也多少猜出来她一些用意,脸红了红,然后举起醋来转移话题:“那这个呢?”琉璃想也不想地坐下翻书:“回头送去给赖五喝。” 晚饭时候,冯春儿像往常值夜一样拿着件棉袄在手上出院儿了,琉璃使了个眼色给蕊儿,蕊儿立刻出门尾随。 琉璃不紧不慢吃完,也抓起斗蓬一声不吭出去了。她每顿饭后都有散步消食的习惯,翠莹和甜儿都有事忙,此刻更加不曾在意她。 慢悠悠踱出院门,再加快脚步往西边廊子一拐,到了园子深处梅林旁一座月台。时值初冬,园子里白日都没什么人,遑论晚上。除了天上一弯寒月,就只有孤单星布的园灯及一地凌乱的疏影。 琉璃站上月台,蕊儿忽地从假山后闪出来,手足无措站在她面前,支支吾吾道:“姑娘!他,他们……”结巴了半日也没见说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