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手上还有点钱,每天买点青菜和大米,分三顿吃,总归不至于饿死。
但看着余额越来越少,宋晚意想着干脆饿死算了。
不巧这时候又有些亲戚登门拜访,带了点年货,她绝食的想法就断了。
学费怎麽办?贫困补助还是助学贷?宋伟劲已经在征信黑名单了,申请的下来吗?宋晚意躺在床上,盯着破旧又焦黑的天花板。
因为纵火那事,家里差点气得报警,虽然没打她,但也撂下一句话,“你学费自己看着办吧,我们没钱,有本事你就再烧一次。”
宋晚意听后拿起打火机,真打算再烧一次,但这次不顺利,被宋鹏飞一把夺走,还差点一巴掌扇她脸上,因为宋晚意纵火烧了他几个电子设备,宋鹏飞比谁都恼火。
一句“他妈的”还没出口。
宋晚意对着他的档就是踢,“咚!”那一脚没带一丝犹豫,快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完全是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身体比她想象中还强大坚韧,之前低血糖和宋伟劲打架低估自己了。
还有宋鹏飞以前打她,她都没机会还手,或者只能勉强锤几下,踹他小腿两脚,够不成多大威胁,但这次宋鹏飞还没反应过来,□□就爆发出一阵剧痛,他被踹得差点当场跪下来,手指都痛得蜷缩了,不断捶打着地面,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低吼。
宋伟劲见状急了,挑衅两个字都快朝他脸上扇了,能忍的都是孙子,更何况现在是崽种对老子不利。
宋晚意见宋伟劲要发神经,一手夺过宋鹏飞手里的打火机,又迅速拿起腿边啤酒瓶对着墙“砰”地一砸,玻璃碎了一片,破碎的瓶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宋鹏飞颤抖着要起身,还抓她的小腿,宋晚意见状点燃火机,直接烧他的手,宋鹏飞立即一缩又回到地面,宋晚意一脚踩到他手上,玻璃渣瞬间刺破了手,渗出几滴血。
“操你妈,小婊子你疯了吧。”宋鹏飞是和宋伟劲一样的货色,还好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望着地上一片鲜红的血渍,宋晚意突然笑了,她问宋鹏飞,“哎,你痛不痛啊?我八岁那年比这个还痛,我痛得快死过去了,你也是一直在笑啊,现在怎麽不开心啊,你二十一岁的人还怕疼啊?可比我矫情不少啊。”她最后一句话是反讽,事实上,之后每次和宋鹏飞打架,她都伤得不轻,痛得半夜要吃止痛药才能睡着,不过只有那次让她记忆犹新,也只有这次占了优势。
正常来说,宋晚意打不过宋鹏飞,但这次直接踹到他命根子,半条命差点没了。
“你他妈活该,死贱人!”宋鹏飞压根不记得这事,也不知道她在阴阳什麽,气得咆哮一声,一手要抽出,一手死抓着宋晚意的脚踝。宋晚意感觉他掐进了自己肉里,疼得嘴角一抽,皱着眉,咬着牙,但还是加重了脚下的力度,两人就这麽僵持不下,相互伤害。
童年那口恶气总算是出了,不报仇她实在寝食难安,宋晚意还算便宜他,毕竟当年是自己的脸被玻璃片扎,还不是手。她没有传统伦理道德观,谁对她好,谁就是好人,谁对她不好,谁就是傻逼。
“那是你亲哥!”一直站后头的朱梅急了,她是真怕宋鹏飞出事。
家庭中,一个孩子被另一个孩子欺负,通常不是父母没有看见,而是视而不见,朱梅当时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吗,她知道,但自己无疑是那个洩愤对象。生而为女,她就该遭受这一切吗?一眼望去回忆都是心酸,无尽的辱骂和殴打。宋晚意恨啊,恨周围人的愚蠢,恨他们的偏见,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宋晚意突然松开脚,宋鹏飞太挣脱得太用尽直接往后一倒。宋晚意没再管他,盯着一脸震惊和担忧的朱梅,多年来的愤怒彙聚成一句话,“为什麽要丢我的狗!”她急得眼红,丢丢是奶奶送给她的,宋晚意都没见着丢丢长大,它就被扔掉了
宋鹏飞原本想打她,但因为伤得太重,朱梅又跑来拉着他,只能先顾着自己的伤势。
她扫视了一圈人,三人这才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宋晚意真不要命,也真不怕丢命。再逼急了万一她掏出一把刀怎麽办,直接上手吗?不可能,这事只能这麽算了。
于是,全家就诡异地冷战了二十天,他们三不完全是站到同一战线,宋鹏飞怨恨宋伟劲和朱梅没把他的设备保护好,宋伟劲觉得朱梅生了一群不孝子,朱梅又抱怨全家都靠她养活,总归都看另外三个不顺眼。
又开学了,还是钱的问题。
有两个能逼疯宋晚意的事,一个是她家里人,还有一个就是钱。
开学的学费催得不是那麽急,市中一般上一个月了才交三千多。
宋晚意还真是一无所有,她的钱都不够自己吃饭了,中午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一直沉默着。
旁人早就习惯了她的早到,也习惯了她的冷脸,和旁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座位,没怎麽理会她。
因此宋晚意沉默了一整天,而且不光是吃不吃饭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她的手链没了。
闵雨婷送的水仙花手链不见了。
宋晚意下意识地摸自己的手链,发现是空的,看到空蕩的胳膊时,她心里一颤。
陪了她那麽久的东西不见了,不亚于突然少了个挚友,也刚好在2月27号这天,闵雨婷进行体检。
还有五天,两所高中都会放假,闵雨婷也能拿到报告。
宋晚意吃了几天汤泡饭,从以前衣服里翻了十几块买了两桶泡面,又找出了点放在角落的零食,总归算是浑浑噩噩地熬过去了。她不想借钱,更不想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