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听到红烛的话并未言语,撩开帘布透些风进来,心里才畅快许多。
姜韫走到厅上见到桑闵正与涂钦匪说着什麽,三人坐于厅上没说多会儿,桑闵看着身旁默默饮茶的二人,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不多会便与姜韫回了藕花深处。
“阿韫今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往日与阿兄几日不见必是有诸多问题的。可是与拜访涂钦夫子有关?”回去的路上,桑闵不禁开口问道。
姜韫脚步一顿,看向桑闵“涂钦夫子已为我解惑,大概是前几日身子有些不适,还未好全。”不待桑闵开口姜韫问道“一盏呢?怎不见他跟在阿兄身边。”
“有急事需他回齐国一趟,你既身子还未好全,便再歇息几日,回程路上车马劳顿,身子会受不住的。”
“嗯,都听阿兄的,那我先回房歇息了。阿兄这些日子赶路想必也累了,早些回房歇息吧。”姜韫说完便回去自己房间。
桑闵看着离去的小妹,有些担心。晚饭后唤来红烛询问姜韫近日之事,听到姜韫入藏书阁之事,眼神一顿。待红烛说完,只叮嘱要照顾好姜韫的身子,便让她退下了。
这日天气阴沉下着小雨,屋内是焚沉水香的味道,窗外雨打芭蕉。季渊与涂钦匪坐在窗边下棋。
“国君欲与晋国联姻,晋国国君昏庸,可怜那公主做了政权的牺牲品。因那公主出身低微,纳其为姬妾。听闻那公主虽为女子,才学见识却不让晋国公子们,真是可惜啊。”
季渊说完半天不见涂钦匪落棋,见他一副少有的忧色,似乎想起了什麽打趣道“听闻你前几日去找空悟大师讲经,你自任家主之位居国子学之职,少见你往山上跑,是何事让你需要讲经开悟啊。”季渊想起那日在涂钦府见到的女子,神情多了层戏谑,继又开口道,“莫不是哪家的小姐?“
涂钦匪敛起忧色,落下棋子道“你近日空閑的很,连我讲经这种小事也知晓。”
“阿匪,别岔开话题,是那个姜姑娘吗?别说,那样貌的确不凡,你若喜欢人家,便······“
涂钦匪出声打断,“姜姑娘随兄长来拜访姑母客居在此,不日便要回去,你不要胡说,以免坏了姑娘家的名声。况且······,况且我俩之间不能也不会有结果。”
季渊听完他说的话,无奈叹气,“既是不能也不会有结果之事便算了吧。”
涂钦匪听完季渊的话,默默的望着棋局。
季渊看着涂钦匪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怕是已成了局中人。
明知不能动心,却无法控制自己,清醒地看着自己步步靠近情欲这条深渊,理智却拉不回自己。大概是内心挣扎无法自救,便只能找红尘之外的人拉自己一把。红尘之外渡有缘人,阿匪又岂会不懂,怕只是骗人骗己罢了。
季渊走神的功夫,便被涂钦匪定了结局。季渊苦笑,这家伙,情场失意也不影响他分毫啊。
“对了,阿慎近日可有回府?前些日子从你府上离开时,见他似有心事。”季渊抿了一口茶水,看向涂钦匪问。
“阿兄近日事忙,居官署多些。”
此时下人来报,姜姑娘求见,季渊看着好友神情一怔的样子无奈摇头轻笑。
“既然你有贵客来访,我便先告辞了。”季渊走出几步后掂了掂手中折扇,转身对涂钦匪道,“但是,阿匪,人的感情又岂非棋局,能步步谋划掌控的?”
姜韫进入书房后,看到正有些出神坐在未收棋盘前的涂钦匪,“打扰先生雅兴,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涂钦匪回神看着眼前的女子,外头雨稍停,一路走来身上还是带了些湿意。“姜姑娘身子刚好,雨天外出怎不多披件衣裳?”
姜韫没想到他一开口说这话,原本想着雨既停了只是在府内走动无事,屋内仅她二人,虽只是关切的话,不知是他无意,还是她有心,竟觉得有些亲昵。
“多谢先生挂心,我已大好了,只是在府中走动,想来无事。”姜韫解释的功夫,涂钦匪起身将他月白色的披风搭在姜韫身上,姜韫只觉肩上一重,周围散着轻微的幽兰香气,心口生了些燥意。
“姜姑娘若不嫌弃,便先披着吧,身子为重。”头顶传来男子低醇的声音。
“嗯,那便多谢先生了。”姜韫微微低头小声回道。
“你刚刚说有事相求?是何事?”
姜韫听他问道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我有位朋友一介白丁,若有机会烦劳先生能否举荐一二?”
姜韫觉得沈自行才华难得,困于出身缺少一个机会,若是将来入仕为官,想来也能解百姓烦忧。
涂钦匪听到姜韫所言,给她披风打结的手指一顿,好一会儿才系好开口道,“朋友?姜姑娘只呆了这些日子便交到了朋友?是七夕那夜同你讲话的男子吗?”
姜韫忽略涂钦匪有丝怪异的语气继续道“是,他叫沈自行在长街摆摊作画,很是有才华的一个人。”
姜韫说完看着涂钦匪又坐回桌前,不紧不慢的将棋子一个个收回棋盒里,姜韫觉得过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才听涂钦匪开口道,“既是姜姑娘所托,我自当尽力而为。”
姜韫听到涂钦匪这样说该是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姜韫觉得今日的涂钦匪怪异极了,浑不似往日那般接人待物的做派,倒像是,像是从前阿满跟她打赌输了,要不得饴糖的样子。
屋内有些让人憋闷,姜韫摸了摸鼻尖开口道,“既如此,便多谢先生了。打扰先生半日,我先告辞了。”说完步子快了些,像逃一样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