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们考量了可能发生的情况,尽可能周全地丰富自己的行囊:防御符石、精力药剂、以及解除卷轴,传送符石不需要携带,但操纵魔像的白水晶是必需品,还要一些攻击卷轴与符石以备不时之需。除此之外,还有施法材料、法术书和抄录笔,余下的一点缝隙塞了条德■巧克力。巴赫对这些科班同行的库藏感到非常羡慕和惊讶,他试图解释如果不乱动东西,那个巢穴其实没什么危险。当然没人听他的。临近出发时,他们换了新的队员。“走吧。”拉斐尔说,“阿尔德罗留下来。”正摇头晃脑地等候在一旁的骨龙闻言愣了一下:“咦?”拉斐尔看看龙,似乎想交待什么,最后还是放弃无用功,敲敲他的颌骨。阿尔德罗显得不太开心,他趴下来,嘴里呜噜呜噜地嘀咕:“为什么你总是不带我去?”“因为,”拉斐尔非常敷衍地思索一下,“谁让你连吐息都不会?”“可是——”阿尔德罗呆愣片刻,然后用尾巴用力拍打地面,竭力反驳道,“我现在是骨龙了,骨龙本来就不会吐息!”拉斐尔从善如流:“嗯,所以才让你留下来保护这些旧兽人?”龙颅骨内的魂火顿时凝滞住了:“……这样。”他犹豫了。目睹一切的苏茜:诶!这是究竟什么欺骗狗狗看家的糟糕话术!她忍住笑意,熟练地走上前,伸手摸摸阿尔德罗,游刃有余:“麻烦你啦,阿尔德罗最厉害啦!”龙的翅膀尖随即下意识扬了扬,他流露出点苦恼的情绪,趴在地上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别别扭扭地嘟囔着:“既然这样、既然这样,那我就勉强帮个忙……”拉斐尔:“但是不许弄坏东西。”阿尔德罗:“……”龙重重喷了口气:“噢。”——法师巢穴距离酒馆并不远,否则巴赫先前也不会成为唯一常客。借助骑具只需要小半天就能够抵达。那是雾星河上游的一段支流河道,哪怕在丰水季时,水位也不足以让航船通过。现在河道内残留着沼泽泥怪爬行过的痕迹,还有一些亡灵沿着河畔蹒跚,在几个陷阱的残骸里,还能看到零散被分食后的碎块。巴赫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以前用来抓仆从设下的,其实还挺好用,不过现在好像全都坏掉了。”苏茜看了一眼那些陷阱中的遗骸,那些被魔药气息吸引、然后被弄翻的倒霉亡灵没等来十次操纵术只能成功一次的蹩脚法师,惨遭其它同类瓜分。她不由得对巴赫升起一点肃然起敬:果然,哪怕是野生的魔法师也不是只凭幸运值就能苟活的。而巢穴的入口隐藏在河畔一片枯萎的芦苇丛中,像半块窖井盖,上面刻着隐秘的花纹,它的颜色跟周围的泥土非常接近,如果在丰水季,这个入口几乎就在浅滩上。巴赫吟唱了一段简短的咒文,窖井盖“当啷”一声轻响,向下打开,露出一条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通道,一副简单的绳梯垂在斜向下的通道边缘。“下面就是了。”巴赫说,“不过,入口比较窄,体型太大的仆从是进不去的。”说完他驾轻就熟地钻进那条通道,顺着绳梯爬了下去,下方传来一声落到实地上的响声。有巴赫做示范,其他学徒也从作为载具的魔像上下来,他们将无法通过入口的大型魔像收起来,由动作灵巧的辅助魔像打头,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巢穴内部。绳梯正下方是一片培植田。与能用简陋来形容的入口不同,这些培植田有着漂亮的石头底座,其实说“田”并不准确,严格来说,这明明应该是一个花坛,只是里头如今只生长着零星菌类。花坛边的台阶向下延伸,穿过一个大概是拱门的入口,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个宽敞的平台。巴赫已经点亮了魔石吊灯,一张l型的长桌被安置在平台中,上面横七竖八地放满了实验用的器皿,以长桌为中心,堆积着乱七八糟的杂物,锅碗瓢盆跟书籍卷轴塞在一块,用途不明的奇怪材料与道具装成一箱,长桌下方铺着简单的被褥。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笼子里关着两只枯萎的沼泽泥怪。苏茜:……哇,这是什么死宅的房间!房间的前任主人,巴赫就像每个突然被直系上司或暗恋女神造访的宅男一样,还试图垂死挣扎地收拾一下,结果“哐当”一声,保持着微妙平衡的杂物堆垮了一地。他局促地擦擦手,努力解释道:“那个,是这样……我出门前忘记收拾了。”缄默塔学徒默默看着他,在野生法师窘迫得快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发出“噗”的一声轻笑,仿佛是个信号,他们纷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