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焰拿纸巾擦了擦他唇角的一点汤汁,“我问的是什麽机会,眠眠应该很清楚,想好再回答。”
其实傅承焰倒也不介意一直这样等着,但是心痒和急切是必然的,他一向耐心不好,没见着江一眠想得紧,见着了又熬得辛苦,能等这麽久已经是破天荒了。
或者说,一向善于掌控人的他,也有了渴望定心丸的一天。
从不许诺,也不需要别人许诺的傅先生,竟也开始希望得到眼前这个小美人的一句承诺了。
江一眠咽下嘴里的食物,舌尖舔了舔水红的嘴巴,“……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是问交往的机会吗?还是接吻的机会?又或者是别的什麽机会……
傅承焰双手搁在桌上,欺身凑过来,勾唇低语,“我问的是——和你做的机会。”
江一眠心髒猛地一落,随即又迅速搏动起来,他手抖,筷子滑落,从桌面跌到了地板上,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明明声音不大,却存在感很强,几乎震耳欲聋。
傅承焰就这样近距离地眯眼看他,眸色迷醉地欣赏江一眠的反应,细微的,敏感的,紧张,害羞,不知所措,他尽数收进眼底。
傅承焰喉结滚动,这可真是个美味的小猎物。
他之所以会这样直白说出自己的需求,倒不是不尊重人,反而是不想瞒着这小美人,也不想给他什麽美好爱情的幻想。自己的确想跟他做爱,坦蕩说出来,把选择权交给对方,就这麽简单。
傅承焰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男人。
自五岁时父母离世后,这麽多年他经历了太多事,从人生最暗之处一路走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今时今日,他看尽了人性的恶与欲,实在不觉得自己能做到一生只爱一个人。
要说真正的爱情,世界这麽大,肯定是有的。但他从不认为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会在他身上发生,更不认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会成为自己的牵绊。
相反,爱情对他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父母很相爱,虽然没有错,但这也成了父亲唯一的弱点。车祸发生后,傅家就暗流汹涌,七年后家族争斗爆发。他幼年失恃失怙,历经残酷内斗,如今孑然一身却独掌傅氏,虽然很爱笑,但不是善茬,也不信什麽童话。
但他目前确实是只想要江一眠,这点他很清楚。他将这种感觉归结于江一眠异常出衆的勾人外形,和第一次遇到明明喜欢却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的人産生的浓烈探究欲。他并不觉得这是爱情,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爱江一眠,顶多算是对新猎物一时兴起的新鲜感。喜欢是很喜欢,但一生那麽漫长,总有一天会腻。
他很清楚自己是什麽样的人,即使他对江一眠已经处处破例,想吻他,想上他,想和他在一起不止一个月。可要说向江一眠承诺会在一起多久,他做不到,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多久。
及时行乐不好吗?有感觉就在一起,没感觉了就洒脱散场,为什麽非要承诺一个长久的期限?
可笑的是,他自己却希望江一眠能给他一个期限,一个可以和江一眠做爱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