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山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拉到天枢面前,双手十分自然的扣着她肩头,笑语道,“师尊,这位便是前几日我与您说的见习弟子了,名叫……”
知摇看他卡壳,连忙开口补救,“知摇。”
那位天枢长老形容堪称松弛感满满,上下打量知摇一番,啓唇将要说什麽,那头却响起微冷的话语将之截断。
“伯山师弟是来参断,还是让诸位看你介绍新人?”
一贯的清冷没有起伏的嗓音,云行擡眼看向坐在主位的天枢,“符修峰人员较少,天枢长老也不可疏于管教,衆多弟子在此,长老弟子却与女修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知摇默默叫了声完,云行对她不满,现在火气都牵连到刘伯山了……
天枢笑呵呵一摇头,擡手在虚空轻点刘伯山几下,“瞧瞧,因着你,连老夫都被一同训斥了,还不快给云行道歉?”
刘伯山连忙松开知摇,扭头要沖着云行拱手行礼,云行却撩眼看向别处。
“正事要紧,旁的放放吧。”
“好好好,都听你的。”天枢又是无奈一摇头,沖着门口招招手,有位穿着黑袍的青年便颔首点头,提步迈出去。
模样倒是清秀,在整个归一宗都算上上之姿。
刘伯山适时凑近知摇,在她耳畔压低声音道,“那是你孟文州师兄。”
知摇意会的点点头。
忽而感觉有道尖锐的视线毫不避讳大剌剌的朝她刺来,下意识擡头回望,就见门口处一穿着黑袍的女子正用一双渗人的凤眸狠狠瞪着她,眼中敌意几乎凝为实质,要将知摇戳个对穿。
刘伯山解说的声音又在耳畔低声响起,“杜淩萱师姐,先前说了,她有病,初入宗门时眼睛还没那麽大,瞧瞧,这才过了一年的时间,那双眼足足瞪人瞪大了一圈,记得离她远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瞧着那女子兇巴巴的视线在她跟刘伯山二人身上来回游移,知摇忽然懂了什麽,脚步往旁边挪了挪,跟刘伯山拉开些许距离。
十分清晰的感受到那女子刺目的视线弱了不少,知摇再回望过去,那位有病的师姐还沖她笑了笑。
哦……原来是这麽个病。
“放开!放开我!”
门口低沉带着怒气的女声越来越近,砰的声撞上门槛,流芳被孟文州反剪着双臂押入室内,一踢膝窝直接跪在人前。
那眼如知摇最初见过的一般,严厉中带着几分倔强的冷,啐了一口,“我什麽都不会说的,随便你们如何审问!”
流芳是个硬骨头,衆人都知晓。
正在衆人发难时,只见云行从座椅上缓缓起身,朝流芳缓缓踱去。
冷冽的气息,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在场之人无一不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站定在流芳一步开外,垂眸视线轻飘飘落在她面上。
冷玉做的眸子,与流芳四目相对剎那,忽地身上气势轰然爆发,墨发无风肆舞,长袍如旌旗猎猎。
以他为中心,冰冷的气压陡然绽开,好似星辰从万里高空飞速下坠,将空气一并压缩,叫人憋闷喘不过气,五髒六腑都跟着错位在腹中翻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