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少年语带困惑,倾身上前。
凛冽的寒松香袭来,薑月窈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紧张地往后仰。
“我不需要养伤,你需要。”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声音还有几分兴致勃勃:“你的眼睛肿瞭。”
薑月窈一愣。正常人一看就知道她红肿的眼睛大致是因为什麽,这算什麽伤?可少年像全然不明白。
她还没想明白这话是不是别有深意,便觉一根冰凉的手指,在她眼睑红肿处来回摩挲,忽轻忽重地一点、一按。
薑月窈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又慌忙地缩回手,低下头,生怕自己妄动惹恼瞭眼前古怪的少年。她攥著衣袖,紧闭双眼,大气不敢出。
他的指腹摩擦时其实有点疼,可古怪的是,他的语调和动作都无亵玩之意,反倒像在观察一样新奇的玩具。
不多时,他移开手指。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他的手指再次覆上她的眼睑。
薑月窈微微一颤。
他摩擦时依旧毫无章法,可触感与方才截然不同。他的指腹上沾著清凉的膏体,有股好闻的药味。薄荷、老薑,以及一些她不熟悉的气味。抹匀时,清清凉凉的。她初始感受到药膏带来的轻微蛰疼,过瞭会儿,好像……还有点舒服。
他在给她上药。
薑月窈僵直的身体渐渐舒缓,她轻轻地舒瞭口气。要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才不耐烦驱蛇、跟她说好些话,还替她抹药吧?
虽然她没能等到一个猎户娘子,但是等到瞭一个猎户少年。听声音,他跟她差不多大。隻是,他或许是久居深山所以不谙世事。
放松之后,眼睑那小小的一块地方忽地变得格外的敏感,像藏著一个小火炉,将他指尖的凉意煮沸。热气呼哧呼哧地冒上来,薑月窈长睫微颤,局促地等著少年收工。
少年收手后,顺口道:“你今天再涂两次。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回来找你看疗效。”
说著,他将小药盒塞进她的手中。
薑月窈顿时觉得自己闭著眼睛,还怀疑他有不轨之心,实在失礼。他不仅无意伤害她,还帮瞭她呢。
“谢谢你,不过,我……我可能一会儿就要下山瞭。而且,我隻是眼睛有些浮肿,不用涂那麽多药的。”她握著温凉的药瓶,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悄悄地睁开眼睛,将药盒递还给他。隻是,她不敢看他,视线下垂,落在白瓷药盒上。
“你不能走。”少年没有接药瓶,反倒一转语调,不满地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眼睛肿的活人,还没看到这药能不能让你眼睛消肿。”
“而且,万一我还有其他问题想问你呢?”少年忽而问瞭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