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相信这是真相,尤其那件事以后,他们全家突然暴富,移民到国外,为了防止被人追踪,还辗转换了多个国家,彻底销声匿迹,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要东躲西藏?”“是邱翰林收买了那个司机。”管奕深接话,肯定的句式。“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惜,抓不到证据,”方永新一声轻叹,眸底折射出宛若实质的冰凉,“邱翰林大概真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二十年了,半点风声都没漏出来,我还以为,直到他死的那天,都无法真相大白。”管奕深联想到刚才那个电话,一下子明白过来:“那家人回国了?”“是那个司机的儿子,”说到这儿,眸光晦暗,唇角冷冷挑起,“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了二十年,突然回国,总不会是来见亲戚。”“应该是钱花光了,想找邱翰林再勒索点,保下半辈子无忧吧,”管奕深向来是一点即通的聪明脑袋,不消一秒,便意会了头先方永新那般高兴的缘由,“只要我们按兵不动,等他主动联系邱翰林的那天,事情自然会有突破。”方永新颔首,以表肯定,两人相视一笑,比起从前的默契,似乎还多出一种休戚与共的信赖,于两颗心之间悄然扎根。“带我去你公司转一圈行不行?”毫无征兆地,管奕深突然提了这个建议。方永新一时跟不上他的思维:“为什么?”管奕深撇了撇嘴:“想去看看你的工作环境……”方永新皱眉思索了会儿,权衡一番,还是拒绝了:“恐怕不行,你和华瑾的绯闻闹得太大,好多人都记住你的脸了,你一去,肯定会引起围观,如果传到邱翰林那儿,让他知道我们私下关系过密,会影响大计。”说完了又怕他不开心,温言款语道:“过一阵子吧,等外面的人慢慢忘了,再把手头这件事解决,我就带你光明正大去公司。”管奕深不置可否,只是扬了扬眉:“那你现在打电话,让裴文来你家,总没问题吧?”方永新愈发不解,正欲追问,却见他把目光飘开,其间隐隐藏着一丝报复的恶趣味。薄唇微张,好像终于理解了,无奈地笑起来,干脆应下:“好。”管奕深这才满意点头,又问:“他过来要多久?”方永新看向他,眸底漾着潋滟柔情,颇有几分纵容:“二十分钟。”管奕深起身,跃跃欲试地搓手:“够了,我去洗个澡,待会儿‘好好’迎接他。”“记得配合我啊。”俯身,目光灼灼盯着方永新。直至得到对方颔首应承后,绽开粲然笑容,凑近唇角亲了亲。到这一秒为止,才真真切切体会出,方永新待他,确实如恋爱中那般,无条件的偏袒。裴文拿着计划书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有些兴奋地整了整衣领。上次方永新赶他走的情形尚且历历在目,他以为今后再也不会有机会踏足这里了,哪晓得一星期不到,便能第二次登门。他已经不在意那个郁简和自己上司究竟是什么关系,反正看那天他俩的表现,八成也掰了。这世上唯有他最了解方永新,也唯有他陪伴方永新最久,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最多也才认识个把月,能留下多深刻的痕迹?呵。裴文满不在意地暗暗嘲讽着,听到门后似有动响,赶忙挺直腰背,推了推眼镜,摆出最为标准干练的表情来。然而下一秒,出现在视野的身形,却彻底击碎那张完美的笑脸。脊背僵直,死死瞪大眼睛,对准斜倚门框,似笑非笑的管奕深。明显刚从浴室出来,发梢仍在淅淅沥沥往下滴水,身着睡袍,领口松松垮垮敞着,露出锁骨和大片胸膛。见他来了,笑嘻嘻地挥挥手,眨眨眼,很是善解人意地问:“你找方永新?”同样的穿着,同样的开场白,完美复刻了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只不过门里门外的站位,彻底调转了而已。管奕深绝对是故意的,裴文也明明白白接收到这一点,一秒都不到,整张脸就憋得通红。近乎咬牙切齿:“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你得问你的jarrett了,”管奕深耸耸肩,并没打算让开身,而是扭头,朝屋内懒洋洋喊道,“永新,有人找。”那副摆明了就是要膈应你的架势,把裴文气得肝疼。不远处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方永新走到门前,保持着一贯温和的微笑:“大老远来送文件,辛苦了,你先回去吧。”话还没说完,管奕深便身形一晃,仿佛站不稳似的往后跌去。方永新立马伸手护住,臂膀内收,眸中的紧张做不得假,低声问:“怎么了,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