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开始了,冬尧向董青请了假后,在网上买了张机票打算回郾城玩两周。谁知孟晓晴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硬是让她再定一张机票,跟着一起走。实则,孟晓晴也存了私信,想借此机会回去找她那群老姐妹们打麻将。吃过晚饭后,孟晓晴回屋收拾东西去了。冬尧的东西少,行李收拾得快,她把箱子提下来放到门口,随后看了眼时间,才六点过一刻,离出发的还有两个多小时。冬尧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五月人间”。到达斜芳街的时候,报亭刚好结束营业,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妇人,看到冬尧后,愣了下,然后一脸惊喜地望着她:“诶?你不是……不就是那个朋友圈的吗?那个唱歌的姑娘是不是你啊?”她希望终有一日,不再有人指着她问,“你是不是那个谁谁谁”,而是确信地念出她的名字——“你是不是冬尧?我很喜欢听你唱歌。”冬尧扫了眼妇人,不失礼貌地回了句:“阿姨,您认错人了。”妇人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犹疑道:“不对啊,我看你这件外套和朋友圈那个姑娘一摸一样,长得也挺像的,大眼睛,高鼻梁……诶?真的不是吗?”冬尧没再搭腔,径直朝街尾走去,那妇人还在身后嘀咕着什么,她没细听。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亮着一簇幽幽的光。那盏暖黄色的灯泡被一根铁丝缠绕着绑在枝桠上,经历风霜,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董青躺在竹藤长椅上抽烟,听到动静后微微睁开眼,望向门口。“你不是回郾城么?”董青身上盖了条厚毯子,说话间仍有雾气缠绕,已分不清是冷气还是烟雾,“怎么过来了?”冬尧拿余光扫了眼,这里除了他以外,并无他人。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我过来拿个杯子,保温杯落在这里了。”董青迟疑了数秒,眯着眼笑了声:“你这赶飞机前,还特意过来取个杯子走?”冬尧轻点了下头:“是啊,不可以吗?”董青又笑了声,没有揭穿她:“成,去拿吧。”冬尧走进屋里,在厨房找到了白色保温杯。刚拿起杯子,心口莫名一阵下坠,这种情绪让她很不舒服,但又毫无头绪。她应该是有些失望的,失望宴燃并不在这,她也不能装作不经意间地知会他一声,自己要回郾城了。虽然,她并没有义务告诉他这些。冬尧拿着保温杯出来的时候,董青刚好抽完一支烟:“找到了?”她拿着杯子晃了下:“嗯。”冬尧浑然不知,这动作显得有多刻意。董青也不打算绕弯,直白道:“是来找宴燃的吧?”冬尧毫不犹豫地否认:“不是,真是来拿杯子的。”“他不在我这,他回郾城了。”董青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图,直截了当道,“昨晚回的,走的急,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冬尧“嗯”了一声,并未打算问缘由,就听见董青解释道:“他妈好像在帮他办出国手续,说高考完就要让他出国,所以他急着赶回郾城处理。”冬尧心里一惊,抬起头来,波澜不惊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要出国?”半岛晚风17宴燃要出国?这无疑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曾说过,他不会离开岛国,可即便他真要走,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她不会阻拦,更不会难过,因为他们的人生还有许多未知与可能性,应该要乘着年轻去闯一闯。就好比她,她不想一辈子庸碌无为,等多年后回头看时,一事无成。她宁可轰烈惨败,也好证明青春曾一往无前,即使结局是坏的,又能坏成什么样?再差也差不过在日日夜夜的不甘中,毫无期盼地渡过漫长余生。那么,宴燃也该如此。他应该勇往无前地去拼、去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多么骄傲又有能力的一个人,值得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一生被困在这寸尺之地,无所作为。思绪还未飘远,她便听见董青随之而来的下一句话:“放心吧,他不可能走。”他舔了舔唇,笃定道:“他爸还在这呢,他不会走的。”去或留,没有谁能牵绊住他,唯一能决定的人是他自己。冬尧点点头,眼底恢复平静:“好吧,那我先走了,一会赶不上飞机了。”董青浅笑了声:“去吧,回头见啊。”-回到郾城的第一顿晚饭,是和原来乐队的小伙伴们一起吃的,虽几个月未见,可再见面时也完全不显生疏。年少的他们聚在一起,聊音乐谈梦想,总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