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尧坐在邵星辰的后侧,指尖里夹了根烟,若无其事地抽着,看他打牌。她一点也不介意对面宴燃偶尔扫过来短暂且晦暗不明的眼神。想看,随他看。然而此刻的邵星辰自然也不会心情不好,纵使对面那人是如何明目张胆盯着冬尧看,但人在他这边,他便有了十足的底气。轮到邵星辰摸牌的时候,他刻意往身后靠了靠,凑近冬尧的耳边,笑着说:“帮我摸一张?”旁边那两人机会都要看不下去了,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气氛本就尴尬到诡异,空气里似乎有无形的火苗在四处乱窜,搞不好,随时都要掀桌子,原地炸毁。冬尧没看任何人,探身去摸了张牌回来。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在他眼前一扫而过,宴燃撩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可冬尧偏偏没看他,勾着唇角将牌插进那整齐的一列牌中。“手气真好。”邵星辰得意地笑了笑,“最后一张也被摸上来了,下一张还得你帮我摸。”气氛再一次僵持,这回,温度急剧骤降,直逼冰点。张家瑞似乎是想缓和气氛,忍不住轻咳了声,对身后的女友说:“老婆,你也帮我摸一张呗。”他女友顺从地摸了张回来,张家瑞皱着眉嚷了句:“这破牌,打了打了。”一圈下来,下一张牌本该轮到邵星辰,可正当冬尧刚准备伸手,就被宴燃及时截住:“把手收回去。”他懒声道:“……碰。”冬尧算是琢磨出他的心思了,不止她,其实在座的所有人都了然了他的意图。他这是不打算胡了,存了心地要截住所有牌,不给她任何摸牌的机会。可截得住吗?倒是有本事张张截住啊。截一晚上。最后,冬尧还是摸上了牌,好死不死,清一色一条龙自摸。除了宴燃,其他人都捧场地说几句“这也太旺了吧”,“手气可真好”之类的奉承话。邵星辰也笑,掏出火机,点了根烟。他也确实有资格笑,胡了把大的,五位数的,女人还在他这边。宴燃面无表情的,眼皮一垂,目光不经意似的落在邵星辰搁在桌上的那枚打火机上——银质磨砂款。和冬尧刚才拿出来点火的那个,一模一样。……一晚上下来,所有人都巴不得快点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气氛太吓人了,在座的人连个屁都不敢放,生怕一不小心,蹦了自己一身屎。好在后半夜的时候,冬尧连打了两个哈欠,邵星辰贴心地说送她回家。冬尧应“好”。散场,所有人都精疲力竭。邵星辰没直接送冬尧回去,而是带她去吃了个宵夜,虽然张家瑞喊厨房做了好几道菜,但不知是不合胃口还是她不饿,一晚上几乎没怎么进过食。吃完饭送她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了,邵星辰的车就停在巷子口,他本打算送她进去,可最后还是被冬尧委婉地拒绝了。巷子里灯光暗淡,街道湿漉漉的,到处是白天残留下来的垃圾,带着潮湿和腥臭的味道,冬尧没怎么在意,或者说,她早已习惯。她晃晃悠悠地走到楼道口,掏钥匙,等轻手轻脚地踩着脚步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眼前蓦地出现一道黑影。昏暗中,只有月色朦胧的光影圈在周身,晕出模糊的轮廓。感应灯在一声野猫的嘶叫里,自动亮起,照亮一张立体沉郁的脸。烟雾腾升中,他低垂着眼,不沉不浅地看着她,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半岛晚风41大半夜站在黑影里等他,跟鬼似的是要吓唬谁呢。他不开口,冬尧就当他不存在,拿着钥匙直接去开门,伴随“咔嚓”一声,她推门进屋。谁知前脚刚踩进屋,还未来得及开灯,余光便扫到一抹高大的黑影一晃而过。下一刻,他一个侧身,摁着冬尧的肩膀把人抵在墙上。“呯——”的一声响,还顺带将门给关上了。宴燃似乎是攒足了怒气而来,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死死固在墙上。冬尧刚想抬手招呼,可反应显然没有宴燃来得快,他一只手迅疾地钳住她两条细瘦的胳膊,一把将它们扣在头顶。冬尧整个人被禁锢着,下半身被他两条腿抵住,挣扎了两下,完全动弹不了。既然挣脱不开,她也不做无力的挣扎了,刚想张嘴骂,又被他捷足先登地抢了话。“还是老样子。”宴燃低笑了声,鼻息间浓烈的烟草味和滚烫的呼吸如数轰在她的睫毛上,“就这么喜欢往有钱人身边凑?”呼吸缠绕间,空气里流动着暧昧又令人窒息的气息,将他们层层包裹,呼吸都变得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