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星辰沉吟了片刻,耐着性子说:“你把电话给她,我找她有事。”宴燃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衔在嘴里也不点燃:“什么事儿?”邵星辰的呼吸沉了沉,男人之间的那点胜负欲令他坐立难安,也同时燃起了斗志:“这事和你没关系。”紧接着,他又睡了一遍,“把电话给她。”烟在嘴里轻微晃动,他闷闷地笑了声:“有本事就来我这儿要人。”那头的邵星辰终于沉不住气,刚要张口骂人,手机就被冬尧一把夺了过去。冬尧:“喂,是我。”所有的怒火在舌尖上滚了一圈,最终化为一句:“尧尧,你没事吧?”“没事。”冬尧磕了磕烟,落下的烟灰零零星星洒了一地,“我约了人吃晚饭,先不说了,晚点再联系。”没等邵星辰做出回应,她先行将电话撂了。等冬尧抬起眼皮再次看向宴燃的时候,他正垂着眸凝望她,眸色似点漆:“晚饭约谁了?”“约你了。”她将烟头掐灭,眉眼弯弯的,“燃爷,赏脸吃个饭?”-冬尧在手机上找了找美食点评,最后去了一间离他们最近的网红小吃店。逼仄的小店里一共就摆了八张桌子,门口靠窗处一排两座的,往里头看,两边竖着各三张桌子,像个密不透风的罐子,挤满了人。店里没有空调,只有头顶上方的破旧风扇正呼啦啦地吹着风,降不了什么温度,反而将各种奇怪的味道掺和到一块儿,在空气里四处乱窜。排队的时候,好几个小女生时不时地朝他们这里瞟两眼,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讪。一来是宴燃的气场太足了,帅得令人难以驾驭,另一方面是他身旁站了那么个绝色美人,怕是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也没人敢轻举妄动,只好远远观望。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总算能进去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走过来抹桌子,顺便留下一本菜单。她刚要走,竟意外被两人超高的颜值吸引了注意力:“我这小店还从未来过像你们这样般配的情侣,瞧这俊男靓女的,看着真养眼。”冬尧淡淡地掀了下眼皮,赶在宴燃前头澄清:“我们不是情侣。”“哟,瞧瞧我这嘴。”老板娘笑了声,冲着宴燃抬了抬下巴,“小伙子还在追呢吧?”“追?”宴燃翻菜单的手指一顿,低笑了声,“没那耐心。”老板娘尴尬一瞬,正想着措辞,就听到他紧接着说:“该有的耐心早耗完了。”冬尧冷哼一声:“是吗?”这一句反问,带着意味不明的含义。宴燃没再说话,不甚在意地垂下眼皮,继续翻菜单。“那两位先看,想吃什么直接在旁边的单子上打勾,点好了喊我就成。”老板娘陪了个笑脸,拿起抹布,溜之大吉。冬尧随便打了几个勾后,起身去冰柜里拿了两厅可乐回来。瓶身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手指摁在上面是湿湿凉凉的触感,倒也降温了。冬尧递了一灌给宴燃,下一秒,手指勾着拉环将可乐打开。她太渴了,又热又渴,可乐夹着冰气冒上来,猛灌了几口后,才得以缓解。冬尧把可乐搁回桌上,又甩了甩沾满水珠的水,然后才去口袋里掏烟盒。刚叼一根烟在嘴里,就被宴燃迅疾地捞走,动作太快了,她都来不及反应。“干嘛?”她另一只手还没跟上节奏,已然摁出一小簇火苗。宴燃把那根烟放回自己嘴里,探身过来,从她手里借到火,末了,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冬尧把火机随手扔在桌上:“你还挺好意思啊?”“怎么不好意思?”宴燃吸了口烟,隔着寥寥烟雾,半眯着眼,“你这抽烟频率都快赶上我了。”“你管我?”冬尧不怎么情愿地往墙上懒散一靠,“再说那烟我都含嘴里了,你也要?”宴燃似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提起嘴角,从胸腔里漫出几声低笑:“亲都亲过了,我会在意这?”冬尧没忍住,骂了句:“不要脸。”“骂得好。”宴燃点点头,“接着骂。”她一字一句道:“不是个人。”“还有没有更难听的?”冬尧勾起唇,眼底却冷冷清清的:“禽兽不如。”“这点我不承认。”宴燃抽烟的动作一顿,一团烟雾随着他吐息间顺势滚了出来,他懒撒地笑着,“你见过我禽兽不如的样子?”他指的是什么,冬尧清楚得很。可她没想到,他竟好意思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夜里那点不清不楚,晦暗不明的事搬到明面上来说。关键是,他面色平静,无波澜的,看来这些年,当真是活得无耻又香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