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冬尧毫不避讳似的,迎着他嘲讽的目光,手指攀上他结实的胸膛,“怎么,你也想见识见识?”隔着薄薄的黑t面料,她能感觉到他心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不知为何,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那你也够失败的。”宴燃倏尔压近身子,低笑一声,懒散道,“就混的这个下场?”他灼热的呼吸扫过她微醺的眸子,正一点点驱散着她的酒意。“失败不失败,都不好过早下结论吧?”冬尧的眼底荡起涟漪,一双眼湿漉漉的,可偏偏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燃爷,你说呢?”多少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宴燃眸子渐深,回忆翻江倒海汹涌而来。他以为他早就没有爱人的能力了,也不会轻易为之所动,可偏偏,她就是有本事操控着他所有的情绪,令他一秒崩塌。就在他快要绷不住情绪,即将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冬尧像条蛇一般,灵活地从他臂弯下钻了出来。她背脊笔直,径直越过他身侧,宴燃还是保持着双臂撑门的姿势,一动不动。高跟鞋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回荡出清亮的响声。冬尧走到一扇槅门前,拉开,见宴燃并没有离开的打算,扭过头来,拿眼尾扫了眼:“还在呢?”她勾起明艳艳的笑,带着似有若无的勾引,“真打算跟进来吗?”宴燃深吸了口气,低低地骂了声,下一刻,他猛地掀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冬尧笑着耸耸肩。没意思,逗两句就气成那样。-人与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又复杂难明的关系,这也是她和宴燃之间不可回避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彼此压抑着心中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谁也不愿成为被回忆屈服的人。时间太久了,久到浑身的细胞都更换了个遍,久到那份爱早已沉淀于心底,该有的冲动和热情早被磨灭。在无数个辗转难眠又千仓百孔的黑夜里,无论是思念还是愤怒,都流淌得一干二净。那些必经的苦寒与酸楚早就无声无息地融进血液里,成了不痛不痒的过往。如今,他们已然学会了克制和隐忍,冷静与沉默,不再歇斯底里,不再刨根究底,更懒于解释。是他们变了吗?还是现实的当头一棒,将他们从那段如梦般编制的美好里生拉硬拽出来,从此告诫他们,十七八岁的年少时代再也回不去了。时光如梭,如今的他们再也不似年轻时那般义无反顾和肆无忌惮,他们成了谨慎又小心翼翼的人,彼此全身乍起的那一层密密麻麻的尖刺,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自保。想要拥抱彼此,必须褪去一层皮,可谁又敢呢?示弱者,等同于给了对方再一次伤害自己的权利,那一身好不容易在血肉模糊中为自己披上的盔甲,没人敢轻易揭开。勇敢的他和她,早就在七年前,将彼此生生耗尽。-日子过得照旧平凡,直到两周后的某个早晨,她收到了两条喜讯。星辰娱乐要签她,墨华星际也要签她。冬尧也不知最近是走了什么运,两间娱乐圈数一数二,能一手遮天且翻云覆雨的大公司竟争着抢着要签她一个身处十八线的无名小歌手。这除了走了狗屎运外,她找不到第二个理由。起初她已然下了决定要和星辰签约的,可谁知,墨华开的条件更为诱人,她犹豫了。既然墨华横插一脚,愿意开出更优厚的条件,她为什么要决绝?反正都是“卖身契”,卖给谁不一样。更何况,这几年的墨华也在娱乐圈掀起了一波猛浪,多少新人挖空心思想往里头挤,可偏偏,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但有一点冬尧清楚,再坏,也坏不过她此刻的处境。……冬尧去签约了,笔盖一掀,签下气势磅礴的两个大字。这些年,书没怎么好好读,但字写得相当漂亮,也算是她这一身烂泥,仅有的优势了。结束后,冬尧如约而至地出现在隔壁商场六楼的美食层。今儿徐琳约她吃午餐,单独的,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这个点,排队的人不少,好在徐琳早早便派人去帮着排队了,两人到的时候无需等候,直接进了包间。选的是一家泰国餐,特色是咖喱螃蟹,还有炒饭。徐琳大气,把店里招牌菜都点了个遍,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圆桌,跟过年似的。“你这日子过的富得流油啊。”冬尧拆了一包湿纸巾,细细地擦拭着手,“这么多菜,我们两怎么吃的完?”“谁让你吃完了?”徐琳笑着喝了口西瓜汁,“每个菜都尝尝,算是给你庆祝了,恭喜你签了墨华星际,成名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