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她遇见了穿着校服沿着河岸走的展信佳。夕阳西下,河岸上的风吹动着少女单薄的身子,影子也被拉的老长,她沿着河岸慢慢的走着,低着头只瞧着自己脚下的每一步路,没有抬头,虽然是显得有些怪异,但也不至于觉得太过奇怪。周颐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若不是骑自行车经过时瞥见了女生在哭,她或许不会停下的。她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展信佳时的模样,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谁能有展信佳那么漂亮的,可就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生却低着头沉默的在哭着。周颐是一个热血心肠,又同为女生,见此以为对方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便踩了刹车停在了路旁。“同学,你还好么?”周颐没有靠得太近,怕唐突了对方,只站在对方一米远的地方寻问着。但那个女生并没有搭理她,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看她一眼的,只沉默地从她身旁经过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若是换了别的人的话定会觉得有些尴尬,可周颐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并不在意对方无视了她,只觉得对方是真遇上了什么难事,不好对她这个陌生人开口,于是她便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跟在对方的身后,还拿了纸巾在手上,想着一会儿好递给对方。忘了跟了有多久,可能就几分钟,也有可能才不过十来分钟,那个一直低着头沉默着的女生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了身看着她。“你要做什么?”那个时候的展信佳还不像后来他们分班之后再认识那样斯斯文文,谦和有礼。那时候她很冷漠很傲气,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寒意,更是疑心重,非常抗拒他人的靠近。闻言,周颐怔怔的也停了脚步,见对方有些不高兴了,顿时就有些无措的把手里叠好的纸巾递了过去:“我…我不是坏人。”她的解释听上去有些干瘪。女生自然是不相信的,更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只冷冷的瞧着她。周颐见此有些不太自在的用另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脸,解释道:“…这边没什么人,你一个人……”女生是个oga,这郊外不比城内,一个oga独自在街上走的难免不会遇上什么事。可周颐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女生的气势太盛,在对方眼中冷冷的嘲讽和不信任之下周颐讪讪的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被人冤枉也太委屈了一点,于是她小声嘀咕道:“我…我还没分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她脸上露出了几分忐忑,“我…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证据。”女生寒着脸道。虽脸上的泪迹未干,但也丝毫影响不了女生逼人的气势。于是周颐又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起了学生证。把学生证递过去的时候周颐有点紧张,她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跟着对方后面的不太好,只是看到女生真的伤心,又很沉默,有点怕对方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听她妈妈说最近都发生了好几起学生的自尽的事呢。青春期的学生很容易走入死胡同。“——周颐?”女生接过她的学生证,翻开,瞧了一眼,然后抬头用怀疑看着她。周颐大窘,忙解释道:“…拍证件照的时候我刚剪了头,又有点感冒,师傅按快门的时候碰巧打了一个喷嚏…就照的……”她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词汇,最后还是丧气道,“…有点狰狞。”其实她这个说法算是很委婉了,因为证件照上的周颐理的一个男士短发,拍的时候刚好是她打喷嚏的前一秒,师傅抓拍的她是瞪着眼睛抬着眉,嘴巴斜开的,最重要的是整体还有点糊。…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每次给人看学生证的时候,周颐都免不了要解释两句的,不是没有想过要更换学生证上面的证件照,只是那个时候拍照是全校统一拍照录系统的,拍照的师父当时要给几千个人拍,忙得手忙脚乱,头脚倒悬,周颐就是有那个心,那拍照的师父也没有那个时间给她弄。啊…好丢人。周颐默默的在心里道。女生听完了她的话后没有说话,只合上了学生证,然后给她递了回来,待周颐接过之后她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了。一看就是不想再搭理她的。周颐:“……”这同学好像很不好接近。周颐放好了学生证,一抬头见对方走远了,连忙就推着自行车跟了过去,“同学同学…你住哪的呀?要不我骑自行车带你回去?”女生冷着张脸走着自己的路,依旧没有看她一眼的。不过倒是没有再哭了,可眼眶还是红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