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贺白洲皱眉。陈敏君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个我倒是知道,她今早叫了酒店的车去机场,估计是回澳洲了吧?”竟然出国了……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贺白洲的预料。昨天邵沛然看起来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刚赶到,她本以为对方会在国内留上几天的。虽然就算邵沛然留在国内,她也没什么理由上门拜访,但得知她直接出国了,还是不免失望。不过她很快收敛起了种种情绪,又问,“那联系方式呢?清然能跟她联系上吗?”陈敏君摇头,“肯定没有,从来没听说她们联系过。”这么说来,亲戚关系似乎也很疏远了。贺白洲微微颔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临走之前,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脚步一顿,回头问陈敏君,“清然有几个姑妈?”“就一个啊,还能有几个?”陈敏君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贺白洲闻言,薄薄的唇用力抿了起来。她想起来昨天林鹤之站在台上,将邵清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视她为唯一的传人,看起来比亲生的还要重视。而真正的亲女儿,却坐在台下,从始至终没有与他有半个字的交流。然后贺白洲又想起来,邵沛然刚开始看到座位上自己的铭牌时,似乎是嗤笑了一声。当时不解,现在看来,恐怕是看到了林鹤之的名字吧?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排的座位,估计并不知道这一家子的恩怨情仇,就把父女两人排在了一张桌子上。而邵沛然的反应呢?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铭牌拿走,放到了另一桌。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对亲生父女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糟糕?贺白洲不得而知,但此刻,再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她却像是突然明白了很多。邵沛然的孤独,邵沛然的冷淡,还有她在席上一杯接一杯的酒,似乎都有了缘故。离开等候区,贺白洲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乘电梯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空空荡荡,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但贺白洲在床上坐下来时,鼻尖忽然闻到了一点若有似无的香气,只是等她要去辨认时,又闻不到了。但即使如此,她也莫名地高兴起来,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那香气依旧若有似无,似远还近,用力去嗅时闻不到,放松下来反而又自己跑出来了。贺白洲躺了一会儿,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睁开眼睛时,视线从床头柜上掠过,她微微一怔,连忙爬起来,急切地伸手拉开了最上面的抽屉。一对红色的灯笼椒耳坠静静地躺在抽屉里。这是昨天晚上邵沛然躺下之后,贺白洲帮忙从她耳朵上取下来的。当时怕不小心碰掉了,就收进了抽屉里。估计邵沛然走的时候没想起来,也没拉开抽屉检查过,便留下了这个漏网之鱼。贺白洲伸出手,将之取了出来。小小的耳坠做工十分精致,上手之后贺白洲才发现,它并不是纯粹的红,而是带着一点斑驳的青黄杂色,但正因为这样,看起来反而更像是真正的辣椒了。不过出手温润,应该是用某种天然矿石打磨成的。倒是十分精巧的心思。她放在手心里欣赏了片刻,起身走到衣柜旁,打开门,找了一个装袖扣的小盒子,将这对耳坠郑重地收了进去,又揣进口袋里。贺白洲回头打量了一眼房间,这才拿起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过来清扫,更换寝具。然后她才再次下楼,发动车子离开酒店。半小时后,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杏林医院楼下。贺白洲下了车,进入医院。她本来就有些冷清,到了这里,更是一脸的严肃,凛然不可犯。一路上看到她的医护人员都会停下来低头示意,而贺白洲则以点头回应。乘电梯上了六楼,高一雯看到她,不由吃惊,“你怎么来了?”“我来上班,有问题?”贺白洲推进进入院长办公室,在书桌后坐下来,问跟在后面进来的高一雯,“今天有什么事吗?”“都是些常规事务,我已经按照你之前交代的去办了。”高一雯说着,又问了一遍,“你不是去参加心上人的婚礼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婚礼已经结束了。”贺白洲说,“难不成度蜜月我也要跟着去?”“那也应该找个地方借酒浇愁,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情啊。”高一雯说。贺白洲挑眉,“我有什么可郁闷的?”“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还不够郁闷?”高一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但旋即她抬眼看着贺白洲的脸色,不免有些惊奇,“你好像真的不怎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