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洲不敢将视线一直放在对方的脸上,只好将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邵沛然今天的耳饰竟然是一对珍珠。这让贺白洲有些惊讶,不过她转念想到,对方今天还去了公司,或许是因为有工作上的应酬,所以才这么打扮。不过她又觉得,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她还记得上次看到的蓝莓耳钉,乍一看也是很庄重好看,符合正式场合的,只有细细品鉴,才能发现其中隐藏着的小心思。贺白洲大胆猜想,说不定她工作时佩戴的饰品,也全都是与食物有关,只是不容易察觉。所以今天的珍珠耳坠,应该是什么呢?她盯着对方的耳朵,不由出了神。这样明显的视线,邵沛然本该察觉到的。但她现在也有些心思浮动,竟没有察觉到贺白洲这长久的凝视。邵沛然没想到,贺白洲的生日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因由。而自己竟然还因为邵清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心生芥蒂。而现在,贺白洲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反而让邵沛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来。别人的心意,她只习惯拒绝。但是现在再对贺白洲说拒绝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低头沉思间,珍珠耳坠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一荡。贺白洲被晃得醒过神来,突然福至心灵,发现这对珍珠与其说是水滴形,不如说是椭圆,一头大,一头小,形状恰恰像是一枚……蛋。很多地方端午节似乎也有吃蛋的习俗,尤其是鸭蛋。所以说……贺白洲忍不住想笑,一旦跟食物扯上了关系,原本精致优雅的珍珠似乎也变了味道。说来,珍珠虽然椭圆的多,但要挑选出这么像的两粒,恐怕也不容易吧?邵沛然这一点小小的心思,真是……说不出的可爱。“你笑什么?”邵沛然突然问。贺白洲这才发现,自己没能控制住,还是笑出了声。她连忙尴尬地转移话题,“没什么。不要说我了,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我自己也不怎么在意了。倒是你,今天放假,怎么还在加班?”提到这个,邵沛然脸上的神色也淡淡的,“早上去舅舅家拜访,下午没事就过来看看。”贺白洲听到“舅舅”二字,心下不由一跳,那不就是邵清然家?今天这样的节日,说不定邵清然和许乘月也会回去。再往深想,节日里去舅舅家拜访,却只留了一个上午,显然在那边过得并不算愉快,说不定还起了冲突。贺白洲越想越心虚,总有点不妙的预感。然后果然就听见邵沛然意味不明地说,“我舅舅家,说不定你比我更熟悉。”“不不不……”贺白洲都快吓出心脏病了,连声否认,“我虽然和许乘月邵清然都是朋友,但并未去邵家拜访过。”“是吗?”邵沛然说,“他们家客厅里摆了一架斯坦威,还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过呢。我听邵清然说,你是很喜欢听她弹钢琴的。”邵清然真的要害死我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这个?贺白洲在心里无声大叫,但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更可怕的是,这本来就是事实,她甚至不能否认,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上一次听还是去年,后来清然和乘月订婚之后,我就不好去打扰了。”其实上一次听是在婚礼后的第二天,不过她当时就跟邵清然说过自己以后不会听她弹琴了,所以不算!顿了顿,她觉得这还不能表达自己避嫌的想法,又补充道,“其实我不太懂这些,只是觉得好听的音乐能让人安静下来,不过其实也很少听,一年就这么一两次。”所以真的不要再把她跟邵清然放在一起了!“原来是这样。”邵沛然微微颔首,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但总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让贺白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惜这口气才刚松完,又听到邵沛然说,“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这就意味着,今天的见面要结束了。贺白洲有些惆怅地站起身,正要去前台结账,却被邵沛然抢了先,“你过生日,怎么能让寿星破费?”贺白洲想了想,也没跟她争。等服务员开票的时间,邵沛然看到前台的桌面上放了一个小架子,上面挂了一些五色丝线编织的手链,便问,“这个是对外出售的吗?”“这是赠送给客人的。”服务员连忙道,“您也可以选两条带走,这叫长命缕,戴了百毒不侵,长命百岁的。”澳洲的华人其实也很重视传统节日,很多民俗活动甚至办得比国内更热闹。不过邵沛然情况特殊,出国之后几乎没有参与过这些。现在看到了,不免有些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