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已经说不出话,他虽然出生在巴洲研究所,但他很早就被驱逐,并没有接触过这些内幕,他并不能理解珍稀类人为了繁育后代,需要承担的种种苦难。余博士坐回桌边,从保险柜里拿出执澜的档案细细翻看,面上逐渐露出慈祥的笑意:“执澜的父母还算幸运,也很伟大,他们在三十多年里繁育出了两只纯种紫蓝氏,将这个物种的总数从2变成了4,执澜和他的哥哥,都是整个人类社会的瑰宝。”颂静静消化着这些讯息,突然领悟到其中的关键点,满目震惊:“小蓝也需要承担这些吗?”余博士抬起头,肯定道:“当然。”作者有话说:颂爹:掀桌(ノ=Д=)ノ┻━┻想都别想!我老婆只能给我生蛋!余博士:醒醒,你们有生殖隔离!大家别担心,会有科学手段解决这些问题的,小蓝不会步他父母的后尘,小笨鸟只需要专心被颂爹宠着就好,糖里没渣放心吃腺体诱导过了良久,颂没有再说话,只有手背上根根暴起的青筋,证明了他心底压抑的怒气。椅子扶手被他的利爪削出了木屑,无声无息,却暗潮涌动。余博士那句“他们是人类社会的瑰宝”,彻彻底底激怒了颂,他并不认为这句话说得通,甚至在他看来,这种说法荒谬至极。执澜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并不是属于谁的财产,尽管他稚嫩纯真,甚至有点傻,但他本该拥有自己的人身权益和主观意愿,能自由选择人生轨迹。而非被圈养在研究所里,当作为繁衍后代而存在的生育机器。颂想杀人,字面意思的杀人。杀光那些自诩慈悲为怀,修建研究所来庇护珍稀类人,实则扭曲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将本末彻底倒置的愚蠢人类。小蓝鸟才19岁,比樱桃还要娇嫩,就要被迫离开故土,来到这片陌生的大陆完成所谓的繁育任务。他的身体弱成那样,像是一阵风就能轻易摧折,人类居然想要催化他的性别,将幼苗拔出土壤,置于温室外的残酷世界。“我不同意你们的做法,”颂用尽意志力和涵养,才以心平气和的口气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嗯?”余博士合上档案册,不解道:“不同意什么?”颂眼仁猩红,冷冰冰道:“小蓝不可能像他的父母一样,被你们关在研究所里,生一辈子蛋。”余博士看出颂过激的情绪,安抚道:“别担心,小蓝的基因倾向性检测结果证明,他有很大概率会分化成alpha,所以他不需要承受生育的痛苦,那是oga的责任。”颂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处在暴走的边缘:“有什么区别?你们为什么能将这种荒谬的规则定义为责任?”余博士放缓声调,耐心劝导他:“你也是珍稀类人,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做法是荒谬的?研究所是在想办法帮助他们活下去,让他们的后代活下去,让这个物种能在世界上延续下去,这样做有错吗?”颂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沉声道:“大——错——特——错!”“像执澜父母那样的人生,根本就不能被称为‘活着,研究所只是把他们当成了生育机器,让原生人类的基因博物馆和物种名录更加充实罢了。”“不可理喻!”余博士也来了脾气,据理相争道:“保护珍稀物种是一项崇高的事业,我们为此奉献了一生,我不允许你污蔑我和所有研究员的终生信仰。”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火星,一触即燃,在两人发生更严重的争吵之前,医护人员推开办公室的门,打断了这场不愉快的谈话:“博士,情况有点麻烦,请您过去看看。”余博士眉头一皱,立刻起身跟着医生往外走,颂也瞬间镇定下来,紧随他们的步伐跟了过去。检验室内,执澜躺在病床上,身上贴满了各种监测生理数值的电磁贴片,床边的大型仪器发出沉闷的嗡鸣,他却像没事一样,缠着身旁的护士聊天:“姐姐,这个东西太冰了,有没有热水袋给我暖一下。”“没有热水袋也没关系,能帮我倒杯温水吗?谢谢你。”“还要贴多久啊?我没吃早饭,你们这里有饼干吗?我想先垫一垫。”护士紧张兮兮地盯着仪器上的数值,压根没有功夫理会小蓝鸟的要求,任他一个人叨叨叨讲着单口相声。看到颂从门外进来,执澜脸上的表情更加生动了,笑意从唇角延伸到眼尾,激动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叔叔,你还没走吗?”颂黑着脸快步走到床边,将他按回床板上:“老实点,别乱动。”医生将几张表单递给余博士,快速汇报道:“博士,血象和ct结果在这,白细胞和中性细胞数处于正常范围,排除上呼吸道感染和肺炎,腹部彩超也没查出任何异常,我们还检查了他全身的淋巴,都没有出现发炎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