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却让我觉得连魂魄也冻成了冰,只要他几个字,就全被敲成几片,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没错,我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普通人。”
“在我心里,他就像神一样永远站在高处,永远向下俯瞰着这些尘世中的人;他原本就应该在天上,我又怎么能把他看作凡世间那些虚伪做作的碌碌小人?”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输在这个地方。”
“我不甘心,我恨,我自暴自弃,继续练这套功法,这才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
“其实我并没有见过几次凤若兮,可是我相信,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再忘的,那样的人,真像是天上的仙子误落了凡尘。”说到凤若兮,就连慕容兴德也满是感慨,语气中充满了喟叹。
“我看见他时,他和天良在一起。”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眼睛能这么美,而且是真实的,幸福的。当时我就想,原来他也只是凡世中的一个人罢了。”
“后来我知道他是拾月宫的宫主,我没敢把这事情告诉其他的人,只悄悄把天良叫来问他。我以为他是认真的,因为那样美的人,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可没想到天良神秘的朝我一笑,告诉我说,他只不过在骗凤若兮而已,他真正喜欢的,还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他的表妹。”
……
“师兄实在是太傻,我曾无数次劝过他,说丽天良只是在利用他罢了。”梅灵砂笑笑,不知是在笑那时的自己,还是那时的凤若兮,“可他却总是不听,笃定丽天良爱他,竟连一丝劝也听不进。”
“那时,他说八月十五丽天良约他中秋赏月,要与他相会,他也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要知道,之前我们已经得到消息,说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将在八月十五集结,共赴诛魔宴,分明就是指向他。”
“无数人劝他,可他全然不管,只在临走之时当着宫中弟子传位给我。”
“这时我才知道,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赌--如果赢了,便永远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如果输了,就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明白了他的心思,我自然不会放他走,可谁又能拦得住他?”
……
“就算已经过了二十年,那一夜我仍然记得很清楚。”提起当年,慕容兴德只能叹息。
“那晚的月亮很大很圆,凤若兮就站在天绝崖顶上受着六大门派、七大世家的围攻。”
“不到一个时辰,残在他手下的白道大侠就将近百人,我的父亲和当时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召集了近千人对付他,可却仍觉得太少。”
“凤若兮一直是镇定自若的,只是不断的看向外围。可笑的是,只有当时还少不更事的我知道他在看什么,知道他在等什么。正当我们久攻不下,死伤过半之时,天良却出现了。”
“凤若兮的眼睛也突然亮起来,他奋力的杀到心爱的人面前,看到的,却是他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对自己说--我爱的人是她,凤若兮,我、是、骗、你、的。”
“那一刻,连我也不敢去看凤若兮的眼睛,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这时,他却吐出了一口鲜血,落在他无瑕的白衣上斑斑点点。”
“然后不知是谁刺出了第一剑,本以为要落空的,凤若兮却没有逼闪,那剑硬生生的戳在他身上,颤抖的剑光寒不过他眼中的泪光。这下他却笑起来,任凭成百上千的剑扎在自己身上,也不还手,只一步步向悬崖走去。”
“等他到了崖顶,转过头来,微微笑了一下。”
“所有的人都像沉入了梦中。可这时他说出来的话,却叫所有在场的人胆寒了这二十年。”
“他说--我会记住你们的,我会回来的,到那时,你们所有的人都会尝到今天我受的一切。记住,我会加倍讨回来。”
“他的眼睛一一扫过众人,所有人都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哪里还有什么仙子,只觉得是地府将来索命的厉鬼。”
……
“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对那些自诩白道中人的卑鄙料想不够。”梅灵砂说到这里已经血红了眼睛,“师兄一出去,我便带人随后跟上,谁知路上却早有伏兵,把我们挡在后面。等我们杀出一条血路赶去时,只来得及看到师兄最后一面。”
“他身上插了有上百支剑,只回眸看了我一眼,就跳下了崖底。”
“他总是这样,让我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就决定好了一切。”
“我心中悲恸难捺,却更没想到丽天良竟然乘着我离开,率人去攻打拾月宫!”
“不过幸好师兄虽然爱他,却仿佛早知道所有的事情,到底没有把拾月宫的秘密告诉他,最后宫中也只受了一些极小的损失,可却被他劫去了一些年纪还小的孩子。因为闯进来的,都是一些和拾月宫有深仇大恨的人,他们把那些孩子有的卖到娼馆,有些当作猪仔卖到南洋去做苦力。现在他们中有些被救出来,有些人却已经永远不知道去了哪里。”
“雪灼就是其中之一。”
“他根本不是丽天亮和他妻子所出,而是为了留在丽天亮那个畜生身边泄愤。”
“我当初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被打的伤痕,还有不知道多少烧伤灼伤,小小的眼睛里都是仇恨,我看他实在可怜,就索性收了他做徒弟,也让他留在丽家做个内应。”
……
“我虽然有些不赞同天良的做法,可毕竟他也是为了诛除妖孽,到也无可厚非。后来天良在那一战中成名,娶了他心爱的表妹,两人成曰交颈缠绵,后来据说他又添了一个孩子叫雪灼,就是身子经常不好,时常卧病在床。不过天良也真的是爱他的夫人,竟因为她喜欢白色,就花了好多功夫建了一座名叫‘雪原’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