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佩怔怔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里人交代。陆庭川这一举措,代表了从此和聂家再无任何的干系。
另一方面,陆庭川终止合作,那么聂子佩和李欣的婚事也就十分的被动,成了顶钉板上的事,未免夜长梦多,聂家的人一定会催促聂子佩尽快的完婚。
聂子佩还想说什么,陆庭川却不再看他一眼,径直的走出了院子。
这些年,陆庭川一直明里暗里的帮衬着聂家的公司。但是近两年来,聂家的人贪心不足。
聂昊年纪越大越糊涂,膝下两子一个负有厚望却不幸早夭,另一个心思不在公司上帮不上自己一点儿忙,反倒是几个兄弟虎视眈眈,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更难当个明白人。
聂昊和李氏公司搭上了关系之后,屡屡做出了出格的事情,就像是在走钢丝上面,难保不会出事。
旁观者迷,当局者清,陆庭川心里清楚,李道远做的事情很多都能曝光在阳光下,上面马上就要换届了,谁也不知道今后是什么情况。李道远现在这么帮聂氏,不就是为了渐渐的把聂氏掌控在自己手里。
若是以后出了事情,李道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聂家的公司推出去当挡箭牌。
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是聂子琪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车子翻下了公路,当时聂子琪的被车身压住了腿,不能动弹,司机在聂家做了二十年的事了,聂家对他又恩,所以满脸是血的从车里爬出来并没有逃跑,而是立马去救聂子琪。
当时聂子琪的腿卡在了已经变形了的车子里,光凭着人力又怎么拉的出来,硬拉反而加剧了痛苦。
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味,聂子琪脸上的血色全失,他让司机先去救陆庭川。
陆庭川当时头部在车子翻下来的时候被磕碰到了,脸色都是血,整个人都已经不清醒了,眼睛睁不开,只能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司机又试了一会儿,依然没有把聂子琪拉出来,只能退而先把陆庭川给拉出来,等他把陆庭川放到十米以外的草坡上再回头,车子已经有了明火,还没来得及犹豫,就发出了一声巨响,热浪掀了过来。
车子毫无预警在一瞬间爆炸了。
陆庭川回过神,那一场意外变成了最后那样并非他所愿。平心而论,当时若是自己不在车上,陆家在第一时间不对外施压,绑匪也许不会被惊到,会等聂家交了赎金来换聂子琪。
车子也不会失控翻下了公路。
聂子琪和他一直是朋友,若是聂子琪今日还在,聂家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故人已去,陆庭川心里有愧,所以有意无意的会扶聂家一把,当作当日聂子琪救了自己的回报。
而时至今日,聂子佩做的事情,已经跨过了他的底线。从此之后,他和聂家再无关系。
这么多年来,聂昊难道对聂子佩的作为没有丝毫的感应?
陆庭川心里清楚,商人重利,既然聂昊已经不指望聂子佩能帮自己管理公司,拿出去联姻的儿子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对方是男女无差别。
聂昊能这么放纵聂子佩的接近自己,自然是因为他陆庭川身后的陆氏集团。知道聂昊见聂子佩这么些年没有丝毫的进展,也渐渐按耐不住了,李道远的女儿抛出了橄榄枝,知道无望的聂昊也就熄了他这边的心思,总好过两面落空。
李氏虽然比不得前者,也是一条大鱼,不算是蚀本买卖。
陆庭川何其玲珑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缘由,所以他从来不碰聂子佩,甚至渐渐的疏远了聂子佩,自己对好友的亏欠,被有心人利用变质成了今日这般,陆庭川自问已经算仁至义尽,自然毫无愧疚的抽出身不趟这滩浑水了。
——
罗亚看着门口站着的陆庭川颇为意外,没等陆庭川说话,就笑着先开口说,“陆先生,苏哥去了仓库,现在不在家,要么你晚点来?”
陆庭川每天报道,罗亚都习以为常了。
陆庭川怔了怔,他刚刚打苏钧的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他心里隐约的不安。苏钧刚刚看见了聂子琪,只怕有了误会,好不容易敞开的心也许又封闭了起来。
陆庭川苦笑了一下,他终于知道了当日苏钧离开的原因,也知道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了,但是苏钧还会愿意回头吗?
是他的浅情,让苏钧没有安全感,再一次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到底有多难?
陆庭川十四岁的生日,当时陆母看着面无表情的吹蜡烛的陆庭川,开玩笑的说,“不知道咱们老二以后会找个什么媳妇,长得眉目如画又这么浅情,可别不知珍惜,吓走喜欢的人可就后悔莫及。”
浅情人不知。
苏钧当日会离开,也许是应该聂子佩说了什么,但归根结底,是他不知珍惜,陆庭川现在才知道,原来要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回头这么难。
陆庭川从罗亚那里问了仓库地址,他到了的时候,苏钧并不在里面。里面只有季煜一个人。
季煜听见了脚步声回过了头,见到了陆庭川眯了眯眼睛。
陆庭川现在没心思和季煜争斗,开口就问:“苏钧怎么不在这里?他在哪儿?”
季煜“嗤”了一声,“他在哪儿你不知道?”
陆庭川皱了皱眉,他没把季煜放在心上,自己好不容易才让苏钧敞开了那么一点儿心扉,又何况是季煜。
不管季煜喜不喜欢苏钧,这个毛头小子的存在,都不对他都不照成任何的威胁。
他让陈昂查过季煜,季家的人,季樊青的堂弟,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改回部队了,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让季煜的假期提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