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岭沉默了很久,将她一字一句的每一帧表情都收录在系统内存中。然后他发现,零说的是真心话,她是真的觉得冬已会变成好人。他垂着头走到门边,在踏出去前才开口:“零,你认为在崇尚机械成神的教派,只有一颗人造心脏改造的冬已,是怎么当上大祭司的。”“如果没有利用价值,机械之神不会允许他继续存活。他或许没有伤害你的心思,但接近他,会带来危险。”“睡吧,晚安。”门被轻轻合拢,隔绝外侧最后一丝光线。因为安岭临走时说的话,零一直在思考那个所谓的联邦最大宗教。冬已的加入和效力是被迫的吗?他又是否真的自由呢?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胡思乱想,等终于快要进入梦乡时,忽然被一阵又低又密的敲门声惊醒了。外头好像有鬼在叫她,嗓音低哑飘忽。“零,零……”“我的屋子好冷啊……”“快开门,快开门零……”她沉着脸猛地一把打开门,果然看见站在外头的男人。冬已灿然一笑:“零,锡德没有被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他柔软微卷的头发像海藻披散开,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贴身内袍,用一根腰带松松系住,露出线条漂亮的白皙胸膛,在夜晚的光晕下隐隐可见漂亮腹肌起伏的阴影。这番画面应该是很美的,但零眯着一双困倦的眼睛看着他时,心情就很不好。她伸出手指顶着他的胸膛,硬生生把人逼退一步,然后扭头回了房间,“啪”一下拍上门。冬已想要跟进去,但随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动弹一下,哪怕是抬抬手指。“你对我——做——了什么?”“零——零——”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开他单薄的睡袍。一整晚,某教会大祭司殿下只能硬邦邦站在房门外充当门神,发出像鬼一样的哀嚎。早上5点的时候,当签协议结束待机程序,安岭从手表内显出人型,他走了两步,看到一只趴在墙上蠕动的冬已。“……”“他怎么了?”管家锡德端着餐盘走过来:“他被主人屏蔽了系统操作权限,机械心脏的跳动速率减少了13,无法带动身体,现在应该大部分肢体都动不了。”冬已张了张嘴,岂止是动不了,已经卡得连word都打不开了。安岭对此表示愉悦:“很符合他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