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天睡的过多,林良善今晨起的早。洗漱的空当,她问红萧:“哥哥回来了吗?”红萧正把窗子打开通风,回头答道:“公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的?醒了吗?”林良善将帕子放好,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梳发。“我听陈娘说是寅时回的,现在应当睡着未醒。”红萧拿过林良善手中的木梳,替她梳理后面的乱发。“等哥哥醒了,我再去找他。”林良善瞧着铜镜中年轻许多的脸,不由伸手摸着颊侧,划过弯细的眉,然后停在眼角不动了。红萧把那头乌黑的长发梳好,用红色的发带缠绕捆绑做了两个髻。林良善只画了眉,便叫红萧去端早膳来。“这粥是谁做的?”红萧当林良善还对昨晚的鸡汤心有余悸,道:“是宏才做的,不是真宁。”林良善“哦”的一声,接着吃,待吃完,突然对红萧说:“今天的午膳让真宁做。”“是。”红萧把残粥撤回厨房时,对一边正清洗青菜的闵危道:“真宁,今天的午膳你来做。”闵危洗菜的手顿住,抬头,点点头,道:“好。”他莫名觉得这是“小姐”的命令。宏才正切菜准备午膳,闻言接过话:“我帮你。”近来梁京有些不平,大案小案一堆,林原身为刑部右侍郎,和同袍连轴转了两个多月,前两日终于处理好大半,如今倒可以稍微休息下。他起床洗漱时,张管家向他汇报府中近来一些重要事情。林原整理着黛蓝的衣领,一面听,一面又与张管家商议。待事情汇报完毕。“善善起了吗?”林原问。张管家道:“小姐早起了。”“好,我去看看她。”林原是半夜回府,劳累过度,一睡便到现在快接近中午,来到林良善的闺房时,正赶上午膳。“我还准备让红萧去叫你。”林良善的俏脸上笑意盈然。林原的眼下还有青色,但精神好了很多,掀袍坐下,颇为歉意:“我昨晚本想同你用晚膳的,但刑部事忙。善善,抱歉。”林良善挨着他坐下,道:“有什么好道歉的,哥哥事忙,我是理解的。”说罢,她见林原消瘦的脸,伸手戳了下,不免心疼,道:“我不在的日子,你没照顾好自己吗?”林原脸上陡然被一截微凉的指尖点了点,一下皱了眉,把那手拦下,佯怒:“没大没小。”见林良善眼中的心疼,他叹了口气:“没事儿,我不累,况且接下来也可以好好休息了。”自威远将军林安逝世,十七岁的林原就担起家里的重任,他不善武,反而对破案刑事一类兴趣十足,后在二十岁时考中进士,又因圣上怜惜林家,只有两个不大的孩子持有门庭,便特许了林原入刑部,到如今已有六年。两人正用饭,林良善想了想,貌似不经意道:“哥哥,我听张管家说江家的远房表妹被人劫了?”林原将饭咽下,抬眼看她,又夹了一注青菜吃起来,不理她。林良善:“……。”“哥哥。”林良善去摇林原的胳膊,眼神有些可怜巴巴的。林原将碗放下,一对浓眉早就皱起,唇角抿直了看林良善,似乎生气了:“你不是和江咏思断绝关系了?还问他做什么?”林原也是弄不懂自己这个妹妹脑袋在想些什么。去年十月,江咏思的远房表妹自齐州过来,原是有事上京,却不想住在一个府中,那表妹对江咏思有了好感,两人出门游街时被林良善瞧见,她愣是当街哭起来,气急攻心,疾病发作,又适逢入冬,寒气甚重,林原不得不连日将林良善送往宿眠山,在影梅庵陪她半月,走时托静慈师太好好照看。那半月,林良善是如何对他说的?“哥哥,我再也不喜欢江咏思了,他混蛋!”“他竟然喜欢那个表妹!难道我没她好看吗?”“呜呜,哥哥,我好难过。”……一连三个多月,林原都没从信鸽传回的字条上见到询问江咏思的笔墨,以为林良善是真的放下了,哪知道这次回来,还知道拐着弯地问他。这样反复无常已有无数次,这种性子谁又吃得消。越想越气,林原干脆站起身,要离开。林良善拖着他的手臂,杏眼蓄泪,小声道:“哥哥,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怎么生气了?”站了好一会儿,林原才转身,郑重其事道:“我能不生气?你看看你,就因为在大街上瞧见江咏思和他表妹,你就生气,还病得倒地不起,要不是红萧在,你让我怎么办!”“我不会了,哥哥,我真的不会了。”林良善一再发誓,模样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