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最好准备
萧燧夜探姜府,确定姜南风现在健健康康的,亲完就跑。
姜南风清楚萧燧已经在上阳宫里学会了“知轻重”,并未对此多纠结,继续出门侍弄他养的花草。
没想到萧燧第二天凌晨又跑过来,照旧亲一口就赶紧逃开。
如此持续到姜南风假期最后一日。
姜南风这天关闭了所有门窗,摆明了拒绝萧燧再来的姿态。
萧燧垂头丧气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倒也没做纠缠,在下仆出现之前离开了姜府宅院。
姜南风看到门外的身影消失,摇头叹了口气。
萧燧这是怎么了?
姜南风自认是他一直在偷偷观察萧燧的变化,评估把萧燧推上皇位的可行性,反而是萧燧平日对于朝堂变化十分迟钝,不能抓住各种变化——既然如此,萧燧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偷看他无数次。
姜南风确定在萧燧返京之前,自己更没有与给过他任何暗示。
萧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生出这段心事的?
况且,他每天清晨跑过来,难道师兄就一点没察觉,不知道拦着点吗?
姜南风为了萧燧的突变满心愁绪,大司马府中,易无病也愁得直掉头发。
易无病搬了个竹凳坐在庭院中,手里抓着一直画眉鸟,鸟儿姿态闲适,口中不断发出悦耳的鸣叫,可易无病却愁眉不展。
看到萧燧翻墙回来,垂头丧气,易无病恶劣了数日的心情总算变好了一些。
瞧瞧,去他师弟家翻墙多了,自己家里也跟偷香窃玉似的,连正门都不知道走了。
易无病翘起嘴角,故意对着萧燧的痛处戳:“大王让我师弟赶出来了?”
萧燧往寝房走的脚步一顿,绕到易无病身旁,随手从附近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虚心求教:“易先生怎么猜出来姜南风不肯再见我的?”
易无病在自己脸上点了点:“大王脸上写得很清楚。”
萧燧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耷拉着嘴角,这副神情想也知道是吃瘪了。
他勉强笑一下,但很快嘴角又落回去,垂头丧气地抓着头发:“我不明白,姜南风他……燕重锦的酒宴上,他喝醉了,那时候明明说喜欢我皮相的。哪怕就是为了外表,这么多天了,他至少也该有点回应吧,今天怎么还把我关在门外了。”
易无病理所当然地说:“我师弟酒量不差,这些年来对外宣称有龙阳之好只是为了躲避皇室嫁女和朝臣逼婚。大王,你听到的说不定只是我师弟应付场面随口胡说的浑话。”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有权有势,不论男女,美色还不是唾手可得?
他易无病还有几个养在身边解闷的小男宠,他师弟若真对男人有想法,没必要拘束着自己。
萧燧神色更加失落了,喃喃道:“我宁可他说的是真的。”
易无病摆手,无奈笑道:“大王,你们这样的身份日后总要成婚,难不成你只想要露水姻缘?”
“露水姻缘也是姻缘,好歹有过。他这样……先不反抗,后又冷着我,算什么呢。”萧燧脸上满是失落的情绪。
说完话,萧燧抬起头,看着易无病摇头:“易先生,你说错一件事情,若我能得姜南风的垂青,我不会娶妻。”
刚刚还满脸悠闲看好戏的易无病顿时变了神情,猛然站起身,急声道:“哪怕只有一个后嗣,你也得有亲生的。难道你没想过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无后会引起多大的麻烦么!且不说到时候朝臣与诸王必定生出的二心,哪怕选一嗣子,等你年老无力了,他们到底是继续尊奉你还是把自己亲爹迎进宫,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你想要白忙活一场,给他人做嫁衣?”
“最差的情况,如果我收嗣子,对方还会借着机会说是姜南风狐媚惑主,把我们都杀了——易先生,我想过的。我早有安排了。”姜南风跟着站起来,安抚地按住易无病肩膀。
易无病勉强按下心中不快,沉声催促:“大王请讲!”
虽然还用“大王”和“请”,但这不悦的语气却是易无病从来没和萧燧使过的,他真的生气了。
萧燧像个心虚地小孩似的扣了扣手指,声音不由自主变小了:“我们辽东,有女子承爵的先例,母亲承爵之后,是姨母帮着母亲管理内务。等母亲嫁给父亲,家中也一直是姨母住持的,替母亲留守辽东。前几年她刚刚去世,她独女与我往来不断,但她喜欢的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家奴。前年,她未成婚就和家奴在一起快有了身孕。这事情是经过我准许的,我那时候为了让她避免闲言碎语,还故意过去替她遮掩过。”
随着萧燧的解释,易无病脸色渐渐放缓。
“去年攻打新罗的战事易先生也知道的,表妹的家奴正是去探查雪灾的。他也想出人头地能正式和表妹有个名分,可惜运气不好,赶上雪灾,死在新罗了。找回尸体之后,表妹郁郁寡欢,孩子落地之后已存了死志。前些日子,她重病不起,撒手人寰时留下一对双胞胎。”
“我已经让人把孩子送来京中,他们日后就是我的孩子。我可以不成婚的。”
表兄妹成婚是这时候在常见不过的情况,萧燧对外都不用多解释,只要说出孩子母亲的身份,就没有人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萧燧低着头,脸上的神色非常隐忍:“我知道就算姜南风不会想在史书上跟君王扯上任何关系的——皇帝永远不会有错,所以错的只能是臣子。他怎么肯受这种委屈呢,我也不愿意他受这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