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起效没有那么快,赵峥整个人浸泡在冰水中,承受着冰火两层天的极寒与极热的折磨。
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靠在木桶桶壁上的肩背,肌肉也鼓动着,身体的每一寸都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要是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疯了一般地喊叫出来,可赵峥却连一声痛哼都没有发出来,只是呼吸声稍稍粗重了一些。
或许是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热毒,实在折磨他太久,对这样极致的痛苦,他早就习惯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体内的气血慢慢开始沸腾,恐怕的热意一下子席卷全身。
赵峥猛地抿唇,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抓着桶壁的双手跟着攥紧,咬牙开口,“季霖,再扔些冰块下来。”
木桶里的冰水,对他来说,作用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在体内的大补丸起作用之后,就更加微乎其微。
季霖听到吩咐,立马在边上的木桶里寻了些小一些的冰块,小心翼翼地放进木桶里。
没一会,桶内的冰水温度开始骤降,表面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寒气越发的摄人。
随着寒气的不断加重,赵峥本就被热汗打湿的鬓发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甚至连脸颊上的汗珠也凝结在上面,不再滑落。
但这些寒霜很快又被他体内蒸发出来的热气给消融了,气血彻底沸腾,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好像要烧起来一般,经脉也不断胀大,痛哼声终于抑制不住,从喉底溢出。
那些闷哼很轻,压抑到了极致,每一声落在季霖的耳中,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折磨。
他甚至不忍去看殿下此时狼狈至极的样子,只能背过身站着,耳朵却不敢落下一点点异样的声响,心弦时时刻刻紧绷着。
就在身后的痛哼越发频繁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赵峥原本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那赤红的双眸就像是染了血一般的恐怖,眸光笔直刺向门口的方向,咬牙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哼,整个室内安静到针落可闻。
“殿下,我过去看看。”
季霖的声音也沉闷无比,他根本无法想象,若是此刻宫中又来人,殿下该怎么办。
沉重的脚步一下一下往前,明明从他站着的地方到门口,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可他却觉得漫长得仿佛在走一段很远很远的路。
终于到了门口,他咬牙开口,“谁?”
“阿霖,是我,开门。”
门外响起熟悉的女声,温柔中带着一丝丝的娇媚。
季霖听到之后,没有开门,只是压低声音道:“梅妃娘娘,殿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殿下的脾气你知道的……”
哪怕门外站着的是梅瑜英,他也没有透露赵峥的情况,甚至语气都和平常一般无二,让人只听他的声音根本没法判断他此刻的情绪。
“阿霖,我只是想进来看看,我担心……”
“娘娘慎言!”
季霖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太子府内各路眼线众多,但凡说错一句话,可能就会给殿下带来灭顶之灾。
“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快回梅苑休息吧。殿下只是有些倦了就睡下了,等殿下睡醒了,自然会去梅苑看望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