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太长时间,已经非常烦躁不安。他想念琼斯先生,想念乐团排练时嘈杂却热闹的声音。
“楼下的邻居昨天遭到了抢劫。”布里茨先生说,“当时他们家里只有一个5岁的孩子,好在劫匪没有伤人。”
大雾给了不法分子天然的保护色,这几天伦敦的犯罪率暴增。
“外面的气候对你的健康没有好处,”布里茨先生说,“在大雾结束之前你都不能出门。”
“那演出呢?”威廉问。
皇家音乐学院的学生汇报演出就在今晚,威廉已经期待好几个月了。
这将是他的交响乐第一次在正式的音乐厅被交响乐团奏响。
“我们就不去了,结束后请琼斯先生打电话告诉我们观众的反响。”
“可是……”
“没有可是,”布里茨先生难得使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只要大雾不消散,你就不能出门,这没得商量。”
作为成年人他知道利害。这场大雾并非简单的自然现象,它已经造成了上千人死亡。
是他偷偷把威廉带到伦敦,所以他必须要为威廉的安全负责。
“……”威廉闷闷不乐。
“你看,我买了什么?”布里茨先生从纸袋子里掏出了几个土豆,“高兴点吧,孩子,今天晚上吃牧羊人派。”
威廉看着布里茨先生走进厨房。牧羊人派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但他却打不起精神。
哪怕未来可能会有成百上千场演出,第一次总归不一样。
威廉悄无声息地从沙发上爬下来。他用余光注意着布里茨先生的背影,顺着柔软的地毯走向门廊。
他穿上外套,踮起脚尖,偷偷打开了门闩。
绿墙公学
平日里走惯了的路线,在此时此刻变得非常陌生。
威廉在十字街头逡巡,浓雾阻挡了视线,也阻碍了他辨别方向的能力。
大概是往这边走?威廉抬头辨识着信号灯的颜色。
他按下了等待按钮,可是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红色的灯依然没有变化。而那狭窄的街道看起来像是一抬腿就能跨过去的宽度。
于是他决定冒险一试。
“嘟!嘟嘟!”
橙黄色的汽车头灯被浓雾阻隔,直到近在咫尺时才破空而来。
“危险!”威廉眼前一花,他被人拉回了人行道。
红色的双层巴士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驶了过去。
“你不要命了吗?小孩!”威廉听到一个凶巴巴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救命恩人:“……你不也是个小孩?”
那是个金发少年,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但是比他强壮许多。他的表情凶神恶煞,鼻子上还贴着创口贴。
那金发少年的表情更凶恶了:“少说废话!你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