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长她三岁,奶妈觉得方便,就把两人放在同一张床榻上共同照顾。
所以,自从他有记忆起,他的身侧就是她恬静乖巧的容颜。
他无比庆幸,自己有一位可爱活泼的妹妹,温暖着清冷寂静的宅院,渐渐占据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组成他生命里最坚韧的部分。
无论家中有何变故,无论父母如何忙碌,无论他肩上有多么沉重的责任,他只要想到她在身边,他就有无限的勇气面对困境,有无限的希望去追求未来。
四个月的时间对常人来说不过白驹过隙,但是他们从未分离过如此长久的时间。
即使七八岁后,两人分开住在两间院子,他也经常迈着小短腿过去找她一起吃饭。
少一天不能看到她,他就会感到灵魂的茫然,如同呆滞的木偶坐在房间里,什么也不想玩,什么书也看不下,只想追问侍女何时可以见到妹妹。
管家时常打趣玲珑是他的小跟班,可是他觉得,他才是她的跟班。
他每天都要问她想玩什么、想去哪里,然后他就牵着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他们形影不离,她是面向阳光、明媚如春的一面,他是背负阴影、忠诚守护的另一面。
照顾她、保护她,只是哥哥该做的事情。
追随她、深爱她,才是上官连云要做的事。
他感恩父母给予的生命,给予他陪伴玲珑的机会,但他也会感伤于同父同母的血缘羁绊,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如今,这个阻碍仍然存在,京城仍然流传着上官兄妹乱伦的丑闻,但是他已经不再顾忌畏惧,他只想留在她身边,只想做她的影子。
两人吻得深情难却,像是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像是要用亲吻弥补这些日子的思念和等待。
即使短暂分离片刻,两人也很快追寻彼此的气息,再度深吻吸吮。
缠绵的亲吻逐渐抚平两人心中的伤痕和痛楚,悲伤消散而去,唯有爱意永驻心间。
“咳咳。”罗秋湘在门外清了清嗓子,笑着举起手中的花环,“连云,玲珑,吉时到了。”
他们暂住这座偏僻冷清的山庄,哪里知道什么吉日吉时,只是他们得知柳府可以将玲珑接过来与他们相见,罗秋湘就提出要给兄妹俩办一场婚礼,最简单朴素的婚礼。
这里远离京城,没有外人的打扰,只有满院生长的花草树木。
上官连云打理出花苑亭台,修剪枝丫,为玲珑准备了婚礼的大堂。
罗秋湘身体抱恙,坐在房中编织花朵、藤蔓,手指被刺伤的疼痛,远不及她对儿女的愧疚。
“来,娘亲给你戴上。”她走到玲珑近前,把花环当做红盖头,慢慢给她戴上,“真漂亮,我的女儿,必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
“娘……”玲珑瘪起嘴,又想哭了。
“别哭,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你爹在天上看着呢,他一定很开心,他一定很开心你们再次相见,再也没有人阻拦你们。”罗秋湘说起上官崇远,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连云,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大堂迎接你的娘子。”
“好。”上官连云应了一声,在玲珑脸颊印下一吻,迈步前往花苑。
“玲珑,转过身去,娘亲为你盘发。”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凉风渐起,吹起少女乌黑的长发,被她拢作一束,慢慢盘卷、缠绕,用最朴素的木簪固定在花环下。
“人这一辈子只有红白两件喜事,红是婚礼,庆祝男女结亲、百年好合,白是葬礼,庆祝此生圆满、转世投胎。婚礼前,两家父母要请媒、纳征,经过六礼才能定下姻缘。女子出嫁后,盘起发髻,称为妇人,改为夫氏。若是愿意,你也可以改为夫姓。”
罗秋湘将编织而成的藤条交给她,牵着她往花苑走,低声告诉她人族的婚礼有多么重要。
她从上官连云口中确定了自己的女儿是狐妖转世,她有过震惊,很快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希望玲珑可以融入人族的世界,只有这样才能防备他人的恶意,与连云相守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