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仍旧是一身玄色长袍,沉稳内敛而不失华贵。
他示意容燕和随从在外等候,坐在玲珑对面,接受她好奇的打量。
“小女子玲珑见过梁世子。”
“不必行礼。”他伸手虚扶她的手臂,露出手心上的老茧,但他很快转过手背,收回袖中,“玲珑姑娘近日可好?”
“挺好。”
空气静默了片刻,她看他垂眸沉思的模样,只感觉闲得慌。
“为何还要见我?”
“……不能见你?”
得,又是奇怪扭捏的废话。
梁峥读懂了她无奈又疑惑的神情,不甚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梁某给姑娘添麻烦了?”
——希望她不会厌烦。
“这倒不是。”
——确实挺麻烦的。
“姑娘有话可以直说。”
——她可能是畏惧于我的身份。
“……没什么,就是许久未见梁世子,有些惊喜于心。”
——你丫的能不能别为难我,难道你不知道你自个的身份多吓人吗?
“上次是梁某有所冒犯,本想再寻机会向你道歉,但是家父另有安排,只能匆忙离京……”梁峥看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忘掉了大半,“……为何这般看我?”
“我在认真听你说话呀,总觉得你要说些大事。”
“没有什么……也不算大事。”他莫名紧张起来,手指抓着茶杯来回摩挲,“……玲珑姑娘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你刚才问过了。”
他的神情越发窘迫,把茶杯放下的时候,终于舍得开了口,“其实也是我考虑不周,我来时不知你的身体不适,本想与你见上一面,说声歉意……”
“梁世子何必心心念念那一次的误会?”玲珑秀眉微挑,漫不经心地说,“伺候客人只是玲珑的本分罢了,若是今个梁公子仍是迈不开心里的坎,我大可以坐在这陪您喝完两壶茶。”
“也不是……”梁峥摸了摸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依然是如此大胆直接的态度,而他依旧另有图谋。
人人皆说镇远侯功高盖主,却不知皇帝的忌惮早已摆在明面上。
如今他年满二十,压根没有高门士族敢向梁家议亲。
他每年随父亲回京时,这些大户人家生怕梁家父子盯上自家闺女,一来不愿意女儿远嫁岭南,二来也担心皇帝的猜忌波及到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