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春揽住她,“可却难免遭罪。”害喜都还是轻的,真到生产那天……楼云春心头揪揪扯扯,不敢深想。
“那你往后便做得周到些,让我少遭些罪。”
“好。你也要保重自己,听阿栀的话,安心静养,书肆有我和梁墨,家里有父亲、母亲,什么都不需要担心,还有……”
这人竟也有这般啰嗦的时候。
“还有。”胥姜截断他的话,然后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你是他爹,得将他教得乖一点,少折腾他娘。”
楼云春手贴在那处,便撒不开了,“要乖。”
胥姜噗嗤一笑,随后安抚道:“放心吧,我向来强健,孩儿定也不差,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楼云春终于展颜,心头涌起初为人父的喜悦,随后拥着胥姜,融入满庭清辉之中。
二人自此搬回楼宅,得知少夫人有孕,楼家上下一片欢腾,单伯立即吩咐小厮、丫鬟们,将园中路径边上的杂草、石块,都清除干净。还嘱咐其在园中不许疾行、跑跳,怕冲撞了少夫人。还请了莳花匠人,将园里的花草树木都修剪打理了一番。
不过两三日,院里园外,焕然一新。
内院的丫鬟婆子们也没闲着,柳眉让她们将所有房屋都洒扫了一遍,熏杀虫豸,驱赶蛇鼠,易碎尖利之物尽数藏柜,以免冲撞胥姜和胎儿,卧房里还换上了崭新的窗纱。
楼夫人也总算找到事忙活了,不仅亲自排养生食单,还亲自下厨,找布庄、找裁缝,给胥姜做衣做被,给还未出世的孩子选料做小衣小鞋,每逢初一十五,还要去流云观中烧香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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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姜劝了两回,被巫栀阻止了,说多活动些没坏处,她这才作罢,由得楼夫人张罗去。
忙有忙的活法,闲有闲的消遣。
胥姜本就是个热闹人,让她清清静静地躺着、睡着,反是受罪,便让茵茵将书肆的一些残版,还有胥渊未修订的书稿都清理回来,漫度春光。
馋了,想吃什么,就写食单、教做法,让厨房做些小食打打牙祭。
而害喜之症,吃过巫栀的安胎药,又避让着相克的吃食,便很少再犯。
倒是楼云春吐过几次,巫栀诊后,说是忧心太过,紧张而致,为此楼云春遭受到来自亲爹的嘲笑。
三个月过后,胥姜胎相稳定,巫栀允她出门了。
她偶尔去书肆,鹿鸣小院,去曹大娘家蹭饭,或是去找宋樆,在她的兰园坐坐。
宋樆家小儿还未满百日,母子俩鲜少外出,乐得有她做伴。
日子如静水,胥姜本以为能安安闲闲的待产,谁知一场瘟疫,让京城顷刻间变了天。
胥姜没想到最先倒下的是巫栀,而挽救一场危机的也是巫栀。
若非她以身试药,研制出药方,才让这场疾疫仅用了三个月便被扑灭。
大疫过后,死者过万,京中大祭,处处青烟,处处哭嚎。
槐柳巷也有街坊因染疫离世,而楼宅所有人能保全,还得多亏巫栀和韩夙,也多亏胥姜行事周到果断,及时组织防治。
祭祀祖宗时,楼敬换了几柱肥香,感谢祖宗保佑,让这个呆儿子娶了这么个福星。
日子由春至夏,从夏入秋,然后又是一个冬,胥姜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人日渐圆润,不过倒是不妨碍她挺着个大肚子四处跑。
巫栀根据胎相诊断,孩子应当在冬至前后落地,多跑跑也无妨,有利于生产,届时少遭些罪。
楼云春得空也跟着跑,书肆办事、市集采买、亲友串门,只要她想去,她欢喜,他便作陪。
眼看就是冬至,胥姜终于不跑了,不是不想跑,是跑不动了。
她总有预感,小家伙在肚皮里待不住,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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