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杀妻杀子过?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被踩中痛脚,陆灏轩的反应要稍大了些。“何时杀妻杀子?你现在就是在杀妻杀子,我家小姐这么大的孕肚,你说伸手就伸手,说推就推,人摔在地上还不给医治。”林静诗额头的汗水如雨,但就是苍白着面色,硬咬着嘴唇,全程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陆灏轩那个负心人,像是这么盯着,就能把那人盯出几分人性来一般。“学士大人,林家小姐的身子看着似乎真有几分难受,要不您宣那‘慈济堂’的女大夫进来看她一看,也不妨事。”幽州府衙过来的捕头小哥,平日里虽然与这林府无太多交集,但见林静诗那楚楚可怜,还咬牙硬抗的模样也终是不忍心,他站在一旁劝陆灏轩道。也不知这学士大人是什么来头,高中没多长日子,不过是进了个翰林院做了大学士,怎的就手眼通天的什么官场上的事儿都能插上一脚,甚至这林家也算是对他陆灏轩有供养提拔的恩情,却如今反目成仇的这样厉害。要知道林静诗在幽州城,虽是出了名的聪明伶俐,生意头脑极佳,论算账谁也算不过她,但又好歹是个善心的姑娘,年年赈灾都能瞧见她,月月行善也都能看见她的身影。不论说什么,总之让一位年华正好的姑娘就这么白白丢了一条命也是不应该的吧。门内在劝,门外也在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连大夫都不能进来?”想那左丘荨倒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千金小姐,本来一大早瞧见这林家门口被官府给围成了这样,她心里就升腾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本不想参与这些跟自己无关的事儿,但又想着总归是收了钱,有拿钱办事的原则在,抱着今日不见着林静诗就绝不离开的信心,就这么在门口嚷嚷了起来,“就算是真认罪伏法,做了伤天害理恶事的凶徒,他们也同样有申请大夫治病的权利吧,何况她林静诗到底是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大事,连例行的身体检查也不允许做?我在门外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林家老爷都被带走了那么长时间,林静诗还不能出来?她若是真犯了法,你们就把她带进牢里,我自会向知府大人申请问诊,可如今,把人隔在这一扇门内,挡着我不让进,究竟又是个什么说法?”府内的陆灏轩还在迟疑,至少在他心里,只要林静诗那女人还未曾认输服软,还未曾低头求饶,那就说明这情况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苍白着脸色又如何?红肿着双眼死死盯着他又如何?不过是个开头,他积了这么久的仇怨,若是她林静诗一两颗眼泪就能化解的,那他陆灏轩又何苦如此挣扎成这般?陆灏轩这么咬牙不肯松口,林静诗瞧着他那模样反倒是偏过头去笑了,虽然笑的无力,但一字一句坚决无比,林静诗闭眼道,“陆灏轩,这孩子还给你,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夫妻情谊,那三年,当是我的一场噩梦。”大腿内侧有湿湿热热的液体往外流淌,林静诗闭上了眼睛。这话一出,雅荷才注意到林静诗的下身已经渗了些血迹出来,虽是知道林静诗已然放弃,但终归是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全,雅荷慌忙大喊,“流血了,流血了,你们快别愣着了,还不快把左丘大夫给请进来。”陆灏轩回头来看,瞧见林静诗真见了红,这才轻微蹙起了一些眉头来。“学士大人,若是不保这孩子,总归林家小姐也是无辜的。”领头的官差也跟着劝。谁知就是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正好踩中了陆灏轩的痛处,他面色一凌,“把大夫招进来,孩子要是保不住,林静诗也别活了。”陆灏轩发了话,上上下下的人才敢跟着有动作。领头官差上前去帮着雅荷抱起林静诗,立马朝后堂的卧房过去。左丘荨在门外被放行,提着药箱子往里走的时候,抬眼一瞥正好瞧见长身而立的陆灏轩,和离那男人不远处的一小滩血迹。“左丘大夫,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将林静诗放到了榻上,官差小哥便避嫌的退出了卧房,左丘荨进来的时候,见林静诗身上繁琐的衣饰已经被雅荷褪下来不少,那丫头是真担心,眼睛红肿的比林静诗还厉害,看着大夫进门的时候差点儿没跪在地上,连着磕几个头来拜托了。左丘荨将药箱放至桌面,掀开被子想要看看情况,那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色,吓得她手指头都跟着一抖。“快去烧些热水过来,多找几个小丫头一并来帮忙。”“好,好。”雅荷抬手抹抹眼泪,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