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御搬了张矮凳坐下,淡淡道:“没有撵你的意思。”
白皙的脸庞染上夕阳的色彩,像空白天幕上挂着落日,没有云没有飞鸟,只有由浅入深的瑰红,令人迷醉。
郦御知道自己长得好,构穗也知道。可她总不当回事。
构穗拿袖子抹了把清鼻涕,傻笑道:“那我多烤一会儿。”
“嗯。”
郦御拿火钳翻了几下炭盆,火星腾空,飘到空中不知道去了哪里。天寒地冻,许是冻死了。
构穗下巴搁在膝盖上,暖和起来人容易打困,不多时她睡眼惺忪,眼睛发起直。
郦御斜睨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姑娘,别睡着了。”他手中是一本翻了大半的书,记录了山川河海。
几声软糯迷糊的迎合,构穗脑袋微晃几下,眼睛睁开又闭上。
她困极了,先是担心问槐是不是受伤,后来又去做给郦御的回礼。再然后就是风家的事……下午的时候,那些追日草花粉她收集了好久好久。
“醒醒。”
……
“回去再睡。”
构穗眉头皱了皱,眼还是闭着。在她听来,这些话像蚊子在嗡嗡嗡。
郦御轻轻晃了她两下。
构穗以为出事了,立马坐直,悻着眼左看看右看看,直到郦御那张清丽的脸让她有了焦点。
“怎么了?”
“你该回去了。”
“哦。”构穗打了个哈欠,在脸上抓了几下。她流口水了,干在脸上有些痒。
走到门口,郦御在身后说:“拿把伞。”
刚说完屋外的风便把门窗吹得生响,要把屋子吞了似的。
郦御心里一紧,思来想去,取来蓑衣斗笠,并把斗笠为构穗带上。
“风雪很大,伞顶不来用。”他说。
构穗咧着嘴笑,自己默默把蓑衣穿好。
郦御的温柔是温凉的水,暖和不到哪里去,只能解渴。但聊胜于无。
“如果是话本里的故事,先生应该留我住下,然后我们发生一些故事。”
郦御挑了下眉角,“姑娘连这些都懂了?”他没教过她。可惜,他不是容易心软的男人。爱慕者太多,就明白喜欢很廉价。
构穗嘿嘿一笑道:“我这两天在自学。问槐是个坏先生,说教我又不教我。先生你是不愿意教我。段燃、携雨,不太合适。嗯……所以只能自己看看。”
构穗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一路小跑下山,不让寒冷撵上她。
“我走啦。”
“嗯,路上小心。”郦御替她拉开了门。
“好~”构穗心情不错,大步迈过门槛走进风雪。谁料,两人收拾鸡舍时因储存在水缸里的水用光了去溪边挑了一些,路途中撒到了台阶上,冷风一刮全成了冰刺客,构穗一踩一滑,整个人摔了个狗吃雪!
郦御眼前的棕蓑衣唰一下变成白茫茫雪景,回过神便瞧见构穗在地上哼哼唧唧,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