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临刚要起身就被她拽着前倾了几步,膝盖抵上床沿。他最后无奈坐到旁边,轻叹一声,“阮梨。”再看过来的时候,他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柔和,“你是真的很能折腾人。”—阮梨后背靠着抱枕,伸出两只手,缓慢地抬起来,捂住自己的脸。如果昨晚她不是感冒而是喝醉,那还可以解释那为耍酒疯,至于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清。可是眼前的男人仍在冷静且耐心地帮她继续回忆着昨天的事。没记错的话,她昨天不止对舒临说了滚开,好像还踢了他两脚。阮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舒临是在报复她。想到这里她有些心虚,立马开口,“可以了可以了。”“我记起来了。”她低头干咳两声,含糊道,“我昨天不太清醒,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不要在意。”舒临将面前的水杯递给她,没再说话。次卧的空间很大,圆床旁边还有一个开放式的阳台。窗外皎洁的月光倾洒进来,显得整个空间异常开阔。偏偏这种反常的沉默,产生了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感觉。阮梨偷摸摸地抬起头,瞄了舒临一眼。他面色如常,神情冷淡,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却也没如她想象中的,顶着这张斯文的帅脸说些不讨喜的话。兴许是对方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阮梨放松警惕,以为舒临今天良心发现准备重新做人。她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企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你不是要出差吗?怎么回来了?”没想到话音刚落,她就听到舒临不紧不慢地开口。“回来照顾流浪猫。”“……”阮梨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舒临会有良心这种东西。—挂钟的指针一下一下摆动,指向凌晨五点。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从次卧出来,舒临没有回房,而是坐在客厅内小憩了一会儿。沙方的斜前方正好对应着次卧虚掩的房门。他视线虚无地停留在上面,意识在此刻却愈发清醒。这一晚上,是真的把他折腾得不轻。舒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会留下来,只是等他反应过来这些细节,竟已是现在这个时间。掌心似乎还停留着她手指细腻的触感。让人胸口莫名生出一股躁意,不上不下地捉不住源头。半晌,他合上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身体松散地向后靠。转眼,天边已经蒙蒙亮。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任博打来的电话。“舒总,航班已经改签到今天上午,已经联系好分部的高总直接到晚宴场所集合。”舒临抬手戴上眼镜,声音中带着几分倦意,“嗯,辛苦。”作为总助,所有工作安排都要跟随舒临的行程随即应变,这点任博早就习以为常。况且对比舒临,他远远算不上辛苦。最近charon正在扩大品牌的市场效应,各种合作行程不断。舒临忙着国内国外四处飞还要腾出精力给总部,甚至连完整的睡眠时间都没有。这次行程变动,估计又是一场连轴转。任博在那头应声,简单汇报完总部最近的项目进度,才挂断电话。与此同时,阮梨掀开被子,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退烧后除了喉咙还有些疼痛之外,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恢复之后最本能的反应就是,空荡荡的肠胃开始发出强烈抗议。尤其是闻到空气中隐约飘来的那股食物的香气,阮梨舔舔唇,肚子结结实实地叫了一声。客厅内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阮梨探头看过去。丽嘉发现舒临衣着整齐地坐在餐桌前,整理着面前的碗筷。精致的青瓷碗里装的是色泽湿润的鸡丝粥,上面还点缀着几片绿油油的葱花,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动。阮梨咽了咽口水。她非常自然地向前凑了两步,拉开椅子坐过去,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做了鸡丝粥啊?”没等舒临回答,阮梨又继续说,“感冒的时候喝碗粥胃里最舒服了,以前生病的时候,我妈妈经常做给我吃。”舒临点点头算是回应,继续低头用汤勺搅动着手边热腾腾的粥。阮梨心里抱着一点点期待,托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对方依旧没有一丁点想要与她分享的意思。虽然不指望他会有良心这种东西,但是昨晚药都给她喂了,总不能小心眼到连碗粥都舍不得分给她吃吧。余光注意到阮梨不停看过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