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只能观望。“要不你先下来吧,车里凉快,我来帮你看着。”“没关系,我不热。”不过蚊子包确实挺痒的,介舒想起来换个姿势挠挠脚踝,脚底瞬间麻得像针扎一样。她龇牙咧嘴地在黑暗中挣扎,那院子里却忽得热闹起来。她扭着身体匆忙抓起望远镜细看,视野清晰的瞬间,脑子里蜂鸣般嗡的怔住。车里的陈辛觉还没反应过来,车窗外的人已经跳了进来,这时候的介舒和此前那个机敏镇定的人大不一样,她系好安全带、松开手刹、拍好档位之后便冻在原地,紧蹙着眉像在冥思苦想什么。“怎么了?”陈辛觉也跟着紧张起来。“之前他住过院,你知道他当时在哪个医院吗?”“知道。”“帮我导航到那里。”“你看见什么了?”“他被抬上车了。”“啊?”“快!”“行行行,”他熟练地搜索到医院地址,正准备系安全带出发,余光却瞥见方向盘上介舒的手在发抖,“要不……这段路还是我来开吧?”1时间到了凌晨,俞屹冬因为血压太高被打发回家休息之后,单人病房里便只剩下俞酉志陪着。俞庄嵁包着一头纱布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没命了似的,这幕画面让她心情很不好。虽然俞屹冬离开前嘱咐她多上点儿心,但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让她头疼,而且俞庄嵁现在昏迷不醒,真有什么事儿自有医护来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没有打算待太久,准备再稍微坐一会儿就离开。这会儿静下来了,她才想起俞庄嵁受伤的事或许该告诉关宜同或者他店里那些小孩一声,不然接下来他突然杳无音讯,难免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他受伤的理由……车祸或者摔跤都行,摔跤可能更妥当一些。再进一步考虑到其他问题,她就需要抽支烟了。她提包出门,边走边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门口,刚挂下电话,她便在楼道里点上了烟。路过转角时,她瞥了一眼墙上的禁烟标志,又仰头深吸了一口。没走几步,走廊另一头依稀传来脚步声和值班护士的交谈声,她吐了口烟,懒得和那些人就此问题展开交谈,也懒得等电梯了,径直拐进楼梯间,准备步行下去。推门的瞬间,迎面猛然闪过一个侧影,那人蹭着她肩膀而过,把她带得脚下一踉跄,手里的烟都在混乱中落到地上。熬夜本就心情不好,加之无礼的碰撞,地上那跌落的烟还在燃,就像导火索被点着,俞酉志不悦地回头去瞪那人,只见他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外套,还戴着兜帽,动作带着一股跟她一样猫在楼梯间里偷偷抽烟却被忽然撞破的慌乱。“你这人有没有规矩?”她愠怒。话语刚落,那已然拉开门的背影却像被她吸引了注意,脚步忽得停了下来,开门动作顿住。这一停顿让俞酉志本能地感觉不安,立刻做好了叫人的打算——俞庄嵁病房门口的安保离这里并不远,她一喊就会过来。她攥着手机,眼看那人缓缓回头。白晃晃的楼道灯光下,阴翳中的脸一点点露在明处,看清之后,俞酉志哑然失语——帽子下面是一张熟悉的脸,脸上挂着和她一样难以置信的惊讶。二人对视着,片刻间空气中遽然溢满沉默的震荡。“关门。”俞酉志很快镇定下来,当对方还在发懵时先一步低声命令。反手合上门,介舒强压着内心的混乱,死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颤声道:“不要告诉我你恰好在这个时间来这里探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让小瞿来接你,你过会儿到一楼大厅等,”俞酉志整理好表情,踩熄了烟头,低声说罢扭头便下楼,还不忘嘱咐,“不要跟我一起走。”“庄嵁怎么样了?”介舒对那背影追问。“死不了。”她走下台阶的脚步镇定如常,语调平静得可怖,介舒愣在原地望着,身上明明裹着外套,后脊却倏地发凉,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2瞿榕溪开到离医院正门十来米的位置闪了闪车灯,门口裹得严实的人便跑过来自觉上了车。多日不见,刚重逢气氛便离奇阴沉,副驾的问句劈头盖脸向他砸来:“她到底是谁?跟庄嵁什么关系?跟俞屹冬什么关系?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把我当傻子?”“要是不瞒你,你能答应吗?”瞿榕溪一撇头就看见介舒充满怒气的目光,像是在用眼睛对他叫喊:你他妈回答我!这场面让他觉得好玩极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释怀地笑了出来:“你不愧是她亲女儿,这波操作比我想的溜多了。哎,你怎么想到跑这儿来的?俞庄嵁给你通风报信了?不对,他好像还没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