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介舒没接话,她飞速回忆一番,怎么也想不出瞿榕溪知道他们俩进展的渠道,她没记得自己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瞿榕溪望她一眼:“你这什么反应?你跟他讲话的语气还不明显吗?”兴许是她狐疑,但她莫名觉得哪里有些古怪。“没有,就是不大习惯。”1俞屹冬在按摩椅上眯了半个钟,听见开门声,睁眼便看见俞酉志靠在门框上。他伸手端来茶杯喝了一口,问她:“他醒了?”“我走的时候还没醒,你这回下手也太重了。”“不重他不长记性。”“这些年你教训得还少吗?要是有用还会有今天?”“唉,会好的,兴许。”“你要是不放心,就别给人抓住把柄。”俞酉志低头转着指头上的戒指,戴久了,挪开的地方和周围皮肤都有了色差。“以后不会再出这种纰漏了,你不用担心。”“嗯。”“过来坐会儿。”俞屹冬放下茶杯,冲她招了招手。俞酉志转身合上门,关了悬顶的大灯,只留下几道灯束,走到按摩椅边。他展开胳膊。她裹了裹披肩,没多说,坐到他怀里,胳膊紧接着被揽紧。他握了握她戴戒指的手指,探下来,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枚新的玉戒指,戴到她指头上。“这枚旧了,换个新的。”他端详着取下的那枚旧戒指,模样养护得挺好,但看得出是从前的样式。“我就是喜欢旧的。”“这都什么时候买的了?”“记不清,就是戴习惯了。”她自然地从他手里拿回来,换了根指头戴。“不是以前那小子送你的吧?”“不,我自己买的。”“是吗……那就好。”他抬手捋开俞酉志脸颊上散落的头发,从这个角度看,她还跟几十年前一样,好像只有他在变老,“你一点儿也没变,还和小时候一样。”“怎么会?都过多少年了。”“没事儿,哥哥怎么着都走在你前面。我帮你把路都铺好,过些年我要是不在了,你也能平稳过渡,什么也不用操心。”“别瞎说晦气话,谁都不用走。”“好……谁都不走,我估计是年纪大了,自个儿呆着老想以前的事儿。这么多年,除了一件事儿,我哪一步都不后悔。”“什么事儿?”“太晚救你回来了,当时早该动手,太晚了。”2房子里干燥凉快,天然的避暑屋。介舒从冰箱里拿了之前留下的冰淇淋,没吃几口就放下了——这地方太冷,再吃下去她牙齿都要发抖。“她什么时候到?”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瞿榕溪就坐在她对面,手指交叠在脑后。“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听你这意思,是不准备放我走了?这也是她的授命吗?”“嗯,聪明。”“庄嵁回家发现我不在,不就会发现问题吗?”“那他又能怎么办呢?”闻言,介舒稍向后仰,盯着瞿榕溪道:“她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大好的年纪,耗在这种事情上,不觉得无聊吗?”瞿榕溪忽得笑出来,搓了搓后脑勺,俯身凑近茶几:“无聊啊,怎么,你想跟我玩点儿有意思的?”“打牌、下棋什么的可以,其他就算了,你不是我的菜。”“放心,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哟,那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呀?”她边打趣边观察他,发现他腰侧衣服鼓囊囊的。“我喜欢……”他眯了眯眼,“成熟的,身上得带股狠劲儿,越辣越好。”“哦,那我明白了,那以前谈的也都是这种?”“那不是。”“怎么,没遇到理想的?”“遇到了,好多年前就遇到了,但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配不上。”3俞屹冬睡着之后,俞酉志才走出房间,回身合上门,一步一顿走下楼梯。天色渐明,临离开前她还嘱咐了厨房早餐的菜色。坐上车,借着天光,她打量着自己手上的两枚戒指。俞屹冬给的这枚,看起来比旧的这枚成色好,中间还有一小朵精致的雕花,衬得她手指雪白纤细,可惜那一小段日积月累的色差还是露出了一分。她把这戒指拿下来又仔细打量了一阵,打开车窗,呼吸着外头微凉的空气,轻抬手,松了握力。那戒指便跟个普通的小石子一样,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她垂眼,把那旧戒指戴回原位,正正好好盖着指头上最白的那一圈领地。“救我……”她喃喃自语,“你凭什么?”4“后来呢?你跟她现在还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