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允许自己被同僚看到弱势一面,尽管该看的也都看见了。“就算我躺在房间里,十分钟后也依旧会被传送。”“那你就再继续找别的房间啊。”“真够啰嗦的。”凌旭抬手,将一张新的拼图扔给他,上面画的是黑龙缠柱的画面。赵星海奇道:“你确定这张是真的?”“确定。”“这么说你见着龙了?我这一整晚都没见到过。”“见到了。”“在哪?”“酒店一楼大厅的柱子上缠着,是静止的,不会攻击人。”先前黑龙并没有在那里,大概是这会儿工夫才出现的,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原因。同一时刻,姜玄月和齐云肆正在酒店大厅正中央,对那匹独角黑马进行惨无人道的屠宰。哦,说得更准确点,其实是姜玄月在屠宰,齐云肆在鼓掌叫好。在给黑马致命一击这方面,他的确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但要提到解剖分尸之类的,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姜玄月就不同了,她是专业的,能为每一头怪物精准找到归西的路(……)双刀齐下,她在砍掉马头和马尾之后,将马的躯干均匀切割,再从中间挖空内脏。齐云肆越看越眼熟:“月月,这好像是腌制烤全羊的刀法?”“美妙的食材大多有共通之处。”尽管不明白这怎么就是食材了,又哪里美妙了,他也依然极其给面子地附和。“没错,看得我都有点饿了。”“那待会儿留一块好肉去厨房烤,厨房有烤架。”“呃,倒也不必哈!”终于,姜玄月用刀尖从一堆还冒着热气的腥臭内脏里,扒拉出了最后一片玻璃镜片。她擦干净玻璃镜片上的血迹,将其和另外两片叠在一起,对准光源,眯起眼睛观察。她不断调整着镜片的角度,直至完全看清。金色的图案显现出来。而不远处的齐云肆,正站在西面方向的那根酒店立柱旁,充满疑惑地端详。他问:“月月,你记得原来这根柱子上绕着一条龙吗?”“不记得。”“可现在真的绕着一条龙啊,那首歌谣里是不是唱了什么‘肥猪走路龙绕柱’?”“对。”“那它为什么不攻击我们?”齐云肆感觉事有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蹊跷,他暂时放下了这一疑问,重新回到了姜玄月身边,“怎么样,有发现了吗?”姜玄月把叠好的镜片递给他:“自己看。”“这是什么?”他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几秒钟,半晌恍然大悟,“诶?这……这是不是……一把弓啊?”是一把造型挺奇特的弓箭,尤其是箭,箭头上有一颗小小的桃心。他愣了愣,猛地回头朝身后望去。“靠,难道是丘比特的箭?”若能思考到这一层,就不难看出来,这把弓箭和喷泉池内丘比特雕像手里拿的弓箭,是一模一样的。两人走到喷泉池附近,见池内的血水仍在不断外涌,越是如此,就越衬得雕像洁白无瑕。齐云肆仰头看着雕像:“说实话,雕像摆在这也确实挺突兀的,要不我上去把弓箭拆下来检查检查?”“用不着,麻烦。”“啊?”他尚未理解她说的“麻烦”是什么含义,下一秒就被她从怀里取出了回旋镖,当作暗器反手朝雕像甩去。回旋镖在半空弹出了八叶镖刃,高速旋转着击中了丘比特雕像的头部。“……月月!咱也不能毁得这么彻底吧?!”“要毁就毁得彻底点,不然有什么意思?”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雕像在两人的注视下,从头到脚开始脱落白色碎片,乍一看像是蝉蜕皮,露出真正的面目。原来……原来里面封着一具尸体。一具只剩下干枯烂肉的、年轻女人的尸体。齐云肆惊道:“这就是那女巫的尸体吧?合着她一直被藏在这呢?”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在女巫尸体完全展现在两人视线内的瞬间,那把弓的弓弦蓦然收紧,向远处射去一箭。箭支击在墙面,看似坚实的墙壁霎时分崩离析,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塌,暴露出夹层中悬挂的数不清的女性干尸。干尸挤挤挨挨挂在那里,无风也晃晃悠悠,像极了店里卖的脱水腊肉。“这酒店老板究竟杀了多少姑娘啊!”与此同时,本就不甚明亮的酒店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四面犹如笼罩着血色的雾气,且浓雾还在朝中央聚拢。姜玄月转开目光,神情意味深长。“动了。”齐云肆纳闷:“什么动了?”“那条龙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