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刚说完,纪父就一副被什么东西堵住胸口上不来气的窒息样子,简直信口雌黄,傅家那么大的产业能跟梁家那个小公司有什么生意上的冲突!而且还冲突到梁家要破产的地步!但是,就算傅泽川在睁眼说瞎话,纪父也不敢怼他就是了。纪父深深地换了几口气,直到胸膛里的窒息感散了一些,这才继续道:“傅总,是梁家做了什么事得罪您了吗?”傅泽川扯开一抹没什么诚心的笑,“没有。”纪父诚恳道:“既然没有,那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不要这么针对梁家。”傅泽川闻言目光冷了几分,纪有为这个人不可能不知道梁家的人对纪凡凡做过什么,可他却一点也不上心,甚至可以说,纪凡凡之所以被那两母子那么欺负也是因为纪有为这样纵容的态度。要不是看在纪凡凡对他这个父亲那么看重的份上,傅泽川真想把这些人一块端了,省得一天天地恶心他。他语气不善地回一句,“梁家确实是碍着我的事了,对待碍事的挡路石我向来不会手软。”纪父粗黑的眉宇瞬间皱成一团,用长辈的口吻不满地说了句,“年轻人还是不要戾气太重的好。”傅泽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低低地笑了两声,他把玩手里的手机,戏谑道:“一个我看不上眼的东西居然还能让叔叔您上升到戾气重的地步,您是太看轻我,还是太高看梁家了?”纪父也知道他和可以在阳城只手遮天的傅泽川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但他还是感到一阵唏嘘。罢了,反正该说的也已经说了,该做的他也做了,他对梁家也算仁至义尽了,至于梁家能否挺过这次的难关还是彻底崩溃破产就不关他的事了。只是对于傅泽川突然对梁家发难一事,纪父是真的表示很不理解,同时心里也觉得像傅泽川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还是得让纪凡凡离他远一点。纪凡凡拿着水壶和衣服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只见纪父和傅泽川正各自坐在一边自由沉默,再看纪父的脸色是少有的沉重,傅泽川却是一脸悠闲,整个病房充斥着一种微妙的气氛。纪父不再和傅泽川多说什么,转而对纪凡凡道:“我打算出院了,凡凡,你和爸爸一起回去吧。”傅泽川闻言深邃的眼里划过一道暗光,没说什么。而正在给纪父和傅泽川倒水的纪凡凡则放下手里的水壶,眉心微蹙地看着纪父,忧虑道:“您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吗?要不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纪父摆摆手,“我问过医生了,回家好好休养就行了,而且在医院待着也实在不自在,你去办出院手续吧。”纪凡凡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纪父的样子显然不会听他的,于是他只能先应下。从病房里出来后,傅泽川看了眼震动不已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来自宋承程的未接来电,他眸光微闪,对纪凡凡道:“凡凡,我去接个电话。”纪凡凡乖乖地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办出院手续。”傅泽川就喜欢他这么听话,他宠溺地揉了揉纪凡凡的发顶,这才去医院走廊的尽头接电话。纪凡凡回到自己的病房将身上的病号服换下,随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他那份病例表,他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伤口彻底愈合不再反复就没问题了,所以他打算和纪父一起出院。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好好照顾纪父,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他将纪父的病例表也拿在手上,沉重的感觉让纪凡凡如鲠在喉,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攥着亲人的病例表了。四年前,他也是这样,几乎每天都泡在医院里守着他母亲。在他母亲病情彻底恶化的时候他拿着病例表无助地四处借钱,几乎把整本电话薄都翻烂了,能联系的都联系了,挨家挨户地求过去,最后东拼西凑地终于凑到了医药费,可惜结果却也不如人意……纪凡凡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沉重的情绪压下,又将被攥出褶纹的病例表重新抹平,现在的情况比当初要好一点,至少他可以全身心地陪在亲人身边。他抿了抿血色不足的唇,然后将两份病例表叠在一起出了病房去办出院手续。办理出院手续的前台护士看了纪凡凡好几眼,似乎不明白怎么会有父子一起住院的。前台护士将一叠单子递给纪凡凡,还好心嘱咐道:“这些单子你拿着,药到医药房那边拿,你的药和你父亲的药注意不要弄混了。”纪凡凡礼貌地道谢:“好。”拿药的窗口人不多,纪凡凡握着手里的药单正想上前,然而迎面而来的人却突然喊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