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愿笑了一声,只是脸上没什么笑意,“那我谢谢你?”
“和她废话什么。”连沛挡在阮愿跟前,警告道,“如果你们姓阮的还敢找阮愿任何麻烦,我会加倍奉还,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转告阮天德,让他省点力气等死。”
连沛说话时,身上带着一股煞气,不像操盘手,像土匪。但让人安心。
走出老宅时,别说周奈,阮愿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结束了吗?
就这么,彻底地脱离阮家了?之后再也不用受他们的牵制了?
告别他悲惨的出生、孤单的童年、灰暗的青春期,以后有的是否是崭新的人生?
因为比他想象中的简单,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他精神还有些恍惚。周奈同样如此,因为常年没出门,除了不敢置信外,他还有些紧张,攥紧了双手。
车开到路昇投资的那家私人医院,连沛让值班的医生重新拍片,确认确实有足足六根肋骨骨折,医生安排先输液止痛。
结果出来后,阮愿盯着拍出来的片看了许久,他看不懂影像,但能看懂结论。
“六根肋骨骨折”几个字将他从恍惚的状态里拽了出来。有多痛?
仅仅是看着这么几个字,他就能体会到呼吸都费力的感觉。
周奈没有说,他还天真以为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原来他只是特别能忍。
他克制着反应走到病房外,面对墙壁低垂着脑袋,眼眶涌上湿意。
连沛从身后给了他一个拥抱:“阮愿,能养好的。”
阮愿摇头:“我在想,我好像特别地自私。我一直想着命运对我有多不公,忽略了他受的苦从不比我要少。”
“我曾经对他说,我的人生是从他生下我开始痛苦的。”他的声音发颤,“可其实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有时候会讨厌周奈,讨厌周奈试图让他用孩子去套牢一个alpha,去赌自己的人生。可周奈没有读过什么书,也很久没有正常的交际关系,他的思想受到局限,并不能说是他的错。他却不止一次责怪周奈不清醒。
周奈没能当好一个爸爸,他也没能当好一个儿子。
连沛认知里的阮愿不是自私的,因为他见过阮愿对朋友好,阮愿在和夏延只见过几面的情况下,会关心夏延的处境。阮愿是善良的,他只是受过伤,会有较强的防御机制。
“谁没有说错过几句话?”连沛释放出一点安抚性质的alpha信息素,“苦难没有办法做比较,但以后你们都会过得很好。”
阮愿小声地啜泣,连沛想给他递纸巾,身上又没纸巾,干脆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
阮愿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紧接着又想,哭就哭吧。
连沛已经见过了所有的他,刻薄的、不堪的、脆弱的……他在连沛面前,应该没有任何可掩饰的了。
泪水打湿了连沛t恤肩膀那处的布料,连沛抚摸着他的头发,任他释放压力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