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哥。”“考虑得怎么样了。”方亦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背景音听着很嘈杂,“咱还退不?”“不退了。”时绍吐出一口气,“我想试试。”“这才对嘛。”方亦时听起来也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你要真被家里人关回去,我换了人跟也怪不习惯的。那我一会儿给你发点资料什么的,你自己努力好吧,过两天我来看你。”“行。”时绍应了声,想了想又道,“哥,你知道欧阳懿么?”“嗯?”方亦时一愣,“知道啊。”还没等时绍再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太知道。eternal的重点培养对象吧,综合素质都不错,长得也挺好,我估摸着挺有机会的吧。怎么了?”时绍:“……”没什么,我刚刚扬言要超过他来着。他轻咳了一声:“没事,就是碰巧遇上了。”“这样。”方亦时若有所思,“对了,你现在的室友是谁?”“文灿的辛迟。”时绍道。方亦时在那一头“啧”了一声。这一声,让原本觉得没什么的时绍莫名地紧张了一下。“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哎我突然发现。”方亦时在那头笑了起来,“你怎么突然之间性子变温柔了不少啊,之前不是说了几句话就要不耐烦的么。终于察觉到危机了?”“是啊,痛改前非了嘛。”时绍早就没了最初的一惊一乍,对于这种话已经可以波澜不惊地应对了,“哥你还没说完呢,他怎么了?”“没什么。”方亦时凉凉地道,“人家大公司,瞧不上我们小门小户的。”尚星如果算是小门小户,那就没有什么排得上号的了,方亦时这话明摆着是嘲讽,不过这两家在业内不对付是公认的事,这话的缘由估计又是因为最近有什么矛盾。时绍想了想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有些心虚。“反正你注意点吧。”方亦时道,“别跟人家走得太近。”“呃……”时绍欲言又止。“你这什么反应?”方亦时敏锐地嗅出了不对劲,“我跟你说,你现在这个架势,舆论的风向一时半会儿还正不过来,辛迟又是热门选手,到时候你要是被人家抓着炒作倒贴吸血什么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知道不?”时绍虚心接受,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离他远点听到没。”方亦时又叮嘱了一句。“哥你好啰嗦。”时绍适时地捡起了以前的人设。“行行行我不说了。”方亦时拿他没办法,“我挂了,你自己注意。”等到对面挂了电话,时绍将手机收回兜里,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一楼呆了很久。他按亮了电梯的上行键,看着电梯门上倒映出的自己,下定决心般地叹了口气。和欧阳懿的话也不全是赌气。他上辈子过得太顺,这辈子被人踩在舆论的脚底下骂,心里总是隐隐约约地堵得慌。他跟过的导演说他表面上谦和,性子实质上傲得很,只是不太显得出来。他嘴上客套,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准。就这么退赛拖着一尾巴的嘲讽回家继承家业是不可能的。眼下,他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唯一的一条路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站到金字塔尖,然后才能谈得上所谓选择的权利。电梯叮地一声响到了底层,走进去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就是从零开始么?从前可以,现在他一样可以。走廊里一片寂静,他走到房门口,心里有事,也就惯性地拧了一下门把,这才发现辛迟没有锁门。他想起之前跟辛迟说的,打个电话就上来,心里不由得有些心虚。只不过,刚过了玄关,他就愣了一下。辛迟还没睡,靠在床头戴着耳机看视频,取了隐形之后他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面无表情垂着眸的样子在灯光下比白天带了妆的样子还要好看几分。……稳住。他想起十分钟前方亦时语重心长的话,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收拾完东西,他进了洗手间洗漱,热水冲到身上的那一刻,才感觉到了浑身的酸痛。好久没运动过的身体骤然进行高强度的练习,果然是一种折磨。这一个热水澡由于太舒服而时间被拖得格外长,等到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桌子上已经摆了一盘看起来颇为新鲜的水果。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还躺着的辛迟:“这是?”“你朋友刚刚送来的。”辛迟摘了耳机,“我跟他说你在洗澡,他就直接放这儿了。”“大晚上的吃水果,倒挺养生。”时绍说,“但是,我朋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