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归一段话娓娓道来,合情合理,温非寒听得无奈,这些话他又如何不懂呢,只是不愿放下过去而已,现下竟还要一个外人来劝,他不由得看向楚不归,瞳仁忽地一闪,心中惊雷炸起,他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走到楚不归面前,颤颤巍巍道:“你……”
楚不归朝他恭敬供一拱手,“晚辈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
温非寒察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强压下自己心中汹涌的情绪,对楚不归道:“楚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不归下意识看了叶星河一眼,叶星河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他无意旁观温非寒和楚不归的叙旧,又想着自己还有要事要办,于是主动对温非寒说:“那晚辈就先回去了,今晚的药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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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河走后,温非寒将楚不归带去了自己的书房,关上门后,他压低声音问楚不归,“你到底是谁?”
楚不归叹了一声,从开口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心知瞒不过,他对着温非寒行了个大礼,恭敬无比叫了一声,“温伯伯。”
温非寒一个没站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顿觉悲痛万分,眼眶瞬间红了,可怜一个堂堂的武林盟主在小辈面前如此失态,他强忍住眼泪,忙上前扶住楚不归的双臂,将他拉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楚不归。
“那天乍然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眉眼间有些阿阮的影子,旁人或许看不出来,我却绝不会看错,没想到真的是你!小楚,你让温伯伯好找啊!”温非寒说着一把将楚不归抱进怀里。
楚不归也红了眼眶,同温非寒的相认让他感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从前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他的心也传来钝钝地痛,“温伯伯,实在对不起,我不能也不敢和您相认。”
“苦了你了。”温非寒放开他,激动地老泪纵横,他拉着楚不归在书桌前坐下,细细询问他的情况,“所以这二十年你到底在哪?”
楚不归道:“当初是莫问老前辈救了我,将我带到了他创立的不归谷,还为我取了个新名字叫楚不归,我随即拜他为师,跟着他习武学医,隐姓埋名二十年,就为了有一天能亲手为父母报仇。”
“楚不归?”温非寒惊道,“那之前威远镖局和无念寺的命案,可是你所为?”
楚不归摇头,“不是我,是有人假借我之名所为,我想可能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们是想让我成为武林公敌,从而得到我手里的《天心诀》。”
“不是你就好,你放心,武林大会上我会为你洗刷冤屈。”温非寒想象着楚不归这二十年来的遭遇,无比心痛,“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仇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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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归双手搁在腿上,紧握成拳,一回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那时候他才五岁,还不叫楚不归,而是叫江楚,是风霜城的小少爷,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从来不知道江湖险恶。
风霜城有一本绝世心法《天心诀》,传说得此心法者能称霸武林,父亲江怀璧从不引以为傲,甚至他也没有修习天心诀心法,他性格温润,广交好友,除了结拜兄弟温非寒外,江湖其他门派也常来拜访。
圣鹰教到来的时候,江楚听到母亲似有担忧,责怪父亲不该什么人都往风霜城里面引,“圣鹰教行事乖张,人人都称他们为魔教,你还是少同他们来往。”
江怀璧却安慰妻子,“江湖之人,切忌人云亦云,我同圣鹰教的纪教主交往过几次,他也算是个性情中人,此次他携圣鹰教不远千里来拜访我们,岂有怠慢之礼。”
唐阮不好多说什么,圣鹰教在风霜城逗留几日,确实进退有礼,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唐阮也以为是自己狭隘了。
圣鹰教教主纪无情手里的一把软剑材质上乘,样子新奇,小江楚十分喜欢,纪无情便常把自己的软剑送给他玩,“这把剑叫雪魂剑,别看它是一把软剑,一旦注入了足够的真气,它就会变得比世界上任何武器都锋利坚硬。”
小江楚喜欢雪魂剑这个好听的名字,也很喜欢这位长相帅气潇洒的纪叔叔。
谁知,变故总是发生在瞬息,那是个夏夜的晚上,风霜城上下都睡了,只有年幼的江楚睡不着,他听着远处传来的蛐蛐声,就一个人起身出门去抓蛐蛐。
蛐蛐没抓到,却意外遇到了一些黑衣人,小江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偷偷躲在后院他贪玩时挖的一个地洞里面。
借着花草的掩护,他看到纪叔叔领着手下人在院子里大肆杀戮,风霜城的门人和仆人没有一个逃出他的魔掌,血腥味顿时弥漫了整个风霜城。
小小的江楚吓傻了,整个人往洞的深处缩了缩。
后来,纪叔叔将他的父母也抓了,捆在一起,逼问他们《天心诀》的下落。
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戴面具的人,江楚从未见过这个人。
江怀璧愤恨又懊悔,痛苦万分地对妻子唐阮忏悔道:"是我不该轻信于人,是我害了你们。"
唐阮一边摇头一边哭,“不怪你,怪只怪恶魔隐藏的太好。”
“风霜城内所有的机关都已经解了,没有找到《天心诀》。”戴面具的人说着,他嘴里似乎刻意含了个什么东西,说话的声音沙哑奇怪,非常不自然。
纪无情听后表情一变,将雪魂剑置于江怀璧的脖颈,威胁道:“要是还不说出《天心诀》的下落,我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去见阎王!你若是乖乖交代了,我或许可以放过你们的儿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