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河笑笑,“你不也一样吗,身上还背着几条人命官司呢,我们俩不如就做一对恶人夫妻,荡平整个江湖算了。”
“若真是这样,也不错。”楚不归嘴边溢出一丝苦笑,之后不再说话,静静吃完了一顿早饭。
*
因为没有目的地,楚不归和叶星河就暂时先在青石镇住了下来,方舒禾在那天中午就离开了客栈,之后也没有别的门派的人再来,两人乐得清闲。
下过雪后的青石镇别有一番景象,瓦片上的落雪和屋檐上挂着的冰棱,给这个满是烟火气的小镇添了一丝静谧。
楚不归和叶星河坐在客栈里烫着锅子,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满满的羊肉香气,味甘的米酒拿小火炉煨着,一口酒一口肉,满足得令人喟叹。
“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来了也不换。”叶星河感叹道。
楚不归替他斟酒,除夕之后,他就要离开,所以两人相处的日子,能快乐一天便是一天。
酒过三巡,锅里的羊肉见了低,叶星河站起身朝打盹的小二招呼加菜,刚站起来,却突然脸色一变,他躬起身子,右手用力按向自己的胸口。
楚不归忙道:“怎么了?”
叶星河朝他摆摆手,什么也没说,丢下筷子速度极快地上了楼,楚不归立马跟上去,却被他关在门外,楚不归用力推了推,发现叶星河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星河,你怎么了?让我进去!”楚不归急道。
剧烈的疼痛自胸口处传出,很快蔓延至下腹,叶星河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了一起,他的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听到楚不归的声音,仍强撑着回道:“无事。”
叶星河的声音很明显有问题,方才的脸色变化楚不归也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没事,他继续敲门,“把门打开,让我瞧瞧,不要讳疾忌医。”
“不必!你再去开一间客房,今晚我要自己睡。”叶星河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楚不归听着急不可耐,他退后两步,抬手起掌,一掌将客栈的房门打破开来,骤然看到叶星河上半身撑在椅子上,表情十分痛苦。
楚不归忙冲过去抱住他,一把按在他的脉搏上,可是叶星河的脉象除了气血激动一些,并无其他不好,楚不归看着怀里的人,嘴唇已然苍白,大冷的天出了一身的汗,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让这个平日不可一世的少年变得脆弱无比。
“星河,星河,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楚不归脑海里迅速闪着医书上那些奇怪的毒药,可是毒药的种类太多,他一时难以分辨出叶星河到底吃过什么。
叶星河的心像是被什么人用力地拽住了,一下一下用尽全力往外拉扯,心上面好似连着千万根细线,扯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他的血肉生生拽离他的骨头,他疼的意识都快要模糊了,半睁着眼,看着楚不归焦急的模样,还想伸手去碰他的脸,“别着急,一会儿就不疼了。”
楚不归用力抱着叶星河,恨不得让他把身上的痛楚全然分给自己,见叶星河不肯说实话,又急又恼,眼睛蓦的就红了,“你不说,我要怎么帮你医治,星河,你听话,告诉我,你吃过什么东西?”
眼看着瞒不住,叶星河只好老实交代,“七尸蚀魂丸。”
楚不归心猛地一沉,这种毒他听说过,从前师父教他的时候,特意提醒过,七尸蚀魂丸不是世上最毒的毒药,却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毒药,他是用七种毒虫的毒液研制而成,解药则需要用这七种毒虫的天敌来研制,若是不知道吃下去的七尸蚀魂丸是用哪七种毒虫制成的,也就做不成解药。
这种毒发作起来,浑身撕裂般地疼痛,要吃下缓和的解药才能解除疼痛,如若三日内不服下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谁给你吃的这个东西?”楚不归忙问,“你手边还有没有这种毒药,有的话我可以炼出解药。”
叶星河摇摇头,“不要担心,我会挺过去的。”
楚不归一颗心坠入深渊,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激动道,“是不是钱三万?”
叶星河缓缓点头,一把抓住楚不归的手,深深看着他,脸上因为疼痛已经失去了血色,“别去找他,他不是好人。”
楚不归将叶星河抱到床上去,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上好的止疼药丸,用水化开了喂叶星河服下,“这药能稍微缓解疼痛,我现在去找钱三万拿解药,你忍一下。”
他刚要走,被叶星河一把拉住了手,“……无论钱三万要你做什么,不要答应他。”
楚不归附身下去,在叶星河唇上印下一个吻,柔声道:“好。”
他叫来小茹照顾叶星河,独自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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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归骑上马,刚走出镇子,就遇到了几个拦路人,他们态度很是恭敬,对楚不归道:“主子在前面的酒肆等楚公子,还请楚公子移步。”
楚不归没见过他们,但他知道现在来见他的,除了钱三万不会有别人。
酒肆不大,被清了场,外头守着几个人,钱三万坐于其中,还是一如往常的富贵雍容,他看到楚不归的第一眼就笑起来,和从前一样天真率直的笑容,“楚公子,又见面了。”
“解药在哪?”楚不归开门见山。
钱三万叹一声,“在四方楼住着不好吗,为什么要走呢,叶兄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