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纪知声眼睫轻颤,“难受……”席矜一愣。那双望向他的茶色眼睛,闪过一抹水光,平静的令人绝望。席矜心里蓦的被纪知声的眼神刺了一下,他摸摸纪知声的眉尾,语气放缓,显得温柔:“纪教授,哪里难受,告诉我。”“我……”纪知声顿了顿,“我很难受……”“不知道…哪里难受……就是很…难受……”他的语气罕见的有些无助,像个找不着路的孩子,视线无着无落的,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只是那种压抑而平静的叙述,却无端让人心疼。还不如哭出来好点。席矜耐心引导他,“别着急,不知道哪里难受,就不要想了好不好,听话,睡一觉就好了。”纪知声呼吸渐渐稳定,他似乎又将压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绪闸门关了回去。望向席矜的眼神还是茫然。片刻后,他皱了皱眉,手向下探去。“……这里也不舒服。”席矜:“……”他当然知道不舒服,他自己忍的更难受好不好。眉间浮起几分无奈,对着纪知声,他好像总是习惯妥协,甚至愿意去做一些他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黑色的眼瞳认真,双手捧着纪知声的脸捏了捏。“纪教授,先说好,不管你醒来记不记得,今天都是要还回来的,我这个人非常小气,你还的时候要带着利息还,听见没?”纪知声眼睛眨了眨,不知道听没听懂,“……哦。”“……”算了,他和一个醉酒后乱撩人的臭酒鬼计较个什么劲。席矜松开他,直起腰,五官深邃,五指将微乱发丝向后一捋,露出侵略性十足的眉骨。还好他之前有预习过很多功课,这种突发事件,在没有铺垫准备的情况下,他知道怎么处理才会让纪知声舒服。席矜膝盖往后挪了一点距离,抿唇俯首下去。…………半个小时后,纪知声倦怠的睡了过去。席矜耳朵脖子红了一片,面无表情的吞咽了一下,抬起头,手背抹了下唇边,俯身将纪知声抱起来,简单在浴室的冲洗片刻。他们今天才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几乎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席矜将人擦干,头发吹的干爽,这才把纪知声重新放回了床上。他自己却全然没有睡意,单独进了浴室,足足待了两个小时才出来。凌晨三点多,席矜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桌子上一动没动的保温盒,忍不住捂了捂脸……原本就是想让纪知声吃个饭啊,怎么就变成这个样了。他往床上瞅了一眼,纪知声早就睡着了。席矜认命的起来,把纪知声换掉的衣服洗干净,然后甩干,晾在了旁边,保证明天可以干透。做完之后,他才算是彻底清醒了。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纪知声锁骨上妖蓝色的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副亲爹看叛逆亲儿子锡纸烫头的嫌弃表情。地铁老人手机jpg臭毛病,去个酒吧还贴纹身贴,真当自己不良少年。席矜四下看了看,在酒柜上瞅见一瓶红酒,他在卫生纸上倒了一点,弄湿了之后,小心翼翼的在纪知声锁骨上擦了擦,上面的纹身很快消融,露出干干净净的皮肤。空气里弥漫淡淡的红酒香,熏的席矜有点上头。席矜心想,无论明天纪知声记得还是不记得,这家伙都必须负责任,必须负责任,很大的那种!都到这一步了,他都动嘴了,不谈恋爱说得过去吗说的过去吗?!啊?!搁以前他们都该结婚了,明天他就告诉纪知声,他俩必须把这恋爱给谈了,不谈他就是渣男,撩了睡了还不认的那种!席矜微红的耳尖透着心虚,却理直气壮的直接上了床,躺在纪知声旁边,偷偷的勾住了他的手指。他只觉得,纪知声的手指和别人也不一样,匀称又漂亮,席矜心脏砰砰跳,明明刚才给纪知声纾解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席矜觉得自己没救了。他睁眼直到凌晨四点左右,才沉沉睡了过去。第二日上午十点。静音的手机没能吵醒他们任何一个人。纪知声慢慢睁开眼,眼底的茫然褪的干干净净。他不是喝酒就断片的人,昨晚的回忆随着记忆的回笼渐渐清晰。纪知声:“……”他晚上睡相不太好,僵硬着身子把自己从席矜身上扯下来,片刻后,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深感头疼的扶了扶额角。他怎么一遇见席矜就失控。纪知声偏头,视线落在席矜唇上,就是那张嘴,昨晚帮他……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微微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