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样选择,一方面,我真的很想借助安德鲁的力量,然后一击打败在背后控制了周家好几代人的那只黑手,另一方面,老李的话还依稀在耳边。
只是,我还应该相信陈默吗?
这个时候,我无意中瞥见了安德鲁那只还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不知为何,那张图片,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又一时间说不出这股不舒服的来源是出自哪里。
“安德鲁教授,你让我考虑一下,然后明天再答复你吧。”我站起身来,对安德鲁礼貌一笑,“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这张照片,能让我拍一下吗?毕竟,这其中有我的爷爷奶奶。”
“哦,这有什么,你尽管拍吧。”安德鲁也站起身来,微笑说道。
我掏出了手机,将那张旧照拍了下来,然后就同安德鲁告辞了。
回到了厢房之中,我一下子就倒在床上,双脚挂在床边,连鞋都没有脱。
安德鲁所提供的信息量太大了,我觉得一下子有点难以消化,虽然从瓦屋山古祠回到周家老屋之后,我就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有点特别,但是一下子被确认了,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为何做一个普通人就这么难呢?啊…”我大喊了一声,随即坐了起来。
还被我握在掌中的手机被触碰到了,屏幕亮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刚刚安德鲁将照片给我看的那一瞬间,我的胸腔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一种很深的恐惧,没有缘故的,很自然地从心中油然而生。
“到底是哪里让我觉得别扭呢?”我喃喃自语地将照片打开。
照片中的爷爷奶奶其实有点模糊,感觉在一段视频中剪辑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他们正在古祠的门口,研究门楼上面的浮雕,奶奶正转过身来,好像在对身后的安德鲁说什么的样子。
我的眼睛在照片上一寸一寸地扫描着,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心中的那股异样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突然,我的目光落到了安德鲁的身上,瞬间后脊背像是突然吹到了空调的冷风一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我的恐惧、别扭、不舒服是源自这里,是安德鲁被风带起的衬衣衣角后面,那一枚若隐若现的腰带扣。
这一枚腰带扣,与我在古祠中,从那个被卡在洞口的干尸手中取下来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是你杀了他,”老头在古祠中所讲的那句话,在这一刻,穿越了时空,从几百公里之外的古祠里,一路狂奔,最终,落入我的耳际。
“喳”的一下,我觉得自己连脸颊两侧都浮起了鸡皮疙瘩。
笛声悠扬
晚饭过后,老庙祝留我们在小厅中喝了一小会茶。
湘玉和安德鲁还有张继生还一直在谈论鄱阳湖中是否有时空扭曲的现象,这方面我的知识比较匮乏,所以基本上是没能插上嘴,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喝茶。
可能是白天被鄱阳湖水折磨了一天,所以还不到九点,大家就都觉得累了,茶座也就散了,大家各回各的房间。
厢房中原本是有两个床铺的,但是我们这间因为入住了三个人,所以临时加了一张竹床在中间,我与张继生两人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我战胜了,睡上了竹编床。
老李还没回来,我和张继生两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聊天。
“周沧,我先离开之后,你在湖底还遇见了什么,为什么会和安德鲁教授一起浮上来呢?而且,还昏迷不醒,氧气罐和呼吸器也都丢了。”张继生翻了个身,脸朝着我问道。
我仰卧着,稍微转了一下头,对张继生说道:“你离开后不久,我的氧气罐也出了问题,所以我索性也将氧气罐和呼吸面罩全都丢掉了。我爸他本身就很喜欢潜水,再加上我天生闭气的时间就比常人长一些,所以,很小的时候,我爸就一直有意在训练我的潜水能力。因而,当时在水底里丢掉了氧气罐之后,我其实还能自由活动一小段时间,没有立刻就浮上去。”
“周沧,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能耐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张继生索性坐起身来。
“哈哈哈,你可不要夸赞得太早,因为没一会儿,我便憋不住了,忍不住张口呼吸,后来便失去了知觉。”我没有跟着做起来,只是侧身面对着张继生说道。
“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你。”
“不,远没有那么简单。”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