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翅膀缺了一块的金丝雀沐浴在阳光里,那动静就是它发出的。察觉有人靠近,那鸟笨拙地扭了扭身子,与弯下腰好奇的她对视上。
真是想不到傅沉砚竟然会有养鸟这种爱好。
“娘娘。”
她一怔,嵇白的声音响起在她身后。
回首便见一向随和的黑衣侍卫静静立在那处,视线从她眼睛挪到那只金丝雀上。
“嵇白?”她显然没料到来人不是傅沉砚而是他。
嵇白视线平静,瞥见她手上的香囊后倏然镇定道:“那夜多亏娘娘相陪,卑职感谢娘娘。”
他躬身作揖,极度隆重一般。
“为什么?是不是他怕黑那件事?”她恍然大悟,继而害羞地摆摆手,“随手做的啦,也不必太感谢……”
“不是的。”他打断温泠月,一改素日的随和,凝重道:“您不知这对殿下而言有多重要。”
“殿下他,唯独惧怕幽暗封闭又狭小的环境。”
她怔愣在原地。
他抬眼环视偌大的宫殿,接着说:“您瞧这紫宸殿,白日总是敞着大门,窗也毫不吝啬地将阳光洒进来。夜里虽暗些,但也是日日点着几只明烛入睡的。”
温泠月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傅沉砚只是怕黑,没想到还要更利害些。
“……为什么?”
又是难以启齿的表情,嵇白沉默,“因为您是太子妃,卑职才与您说了这些。”
至于其他因果,他一介小小侍卫怎敢宣之于口。
温泠月捏着香囊的手紧了紧,似乎知道了什么惊为天人的大秘密般,问他:“殿下现在在哪里?”
嵇白愣了一瞬,脱口而出:“醉桃汤池。”
……洗澡去了?
--------------------
温泠月:(不知怎么总有一种顶着一张脸亲过两个人的感觉)
傅沉砚:孤不是真的想抱你,只是维持形象。(嘿嘿)
第十八颗杏仁
醉桃汤池,东宫所设两间专属浴汤其中之一,规格相当的是太子妃专用的雾春汤。
雾霭袅袅,较好的腹线绰约在水雾交织的分界。
与冷白肌肤不符的是满头青丝垂落肩下,额前碎发挂着几滴惹人遐想的水珠。
傅沉砚难得有闲暇时间在醉桃汤沐浴,他赤。裸。着上半身,恣意倚靠在空无一人的浴汤碎岩旁,脊背紧贴着岩壁一动不动,实则是缓解右臂阵痛。
视线若有似无扫过逐渐干涸的疤痕,又有数十道过于显眼的旧伤藏匿在水雾里,似乎不愿叫人窥见这位顶天立地只手遮天的太子殿下也曾有负伤的一面。
事故发生在几日前。
虽他对十四州新统领不大熟悉,但桥州扶岐之名他早有耳闻。
睚眦必报、阴险毒辣,十四州新主遣他出使禹游的目的想必不只是打探禹游交好之意。
数十年来,收复十四州是多少君主夙愿。然,不同的血脉似乎注定无法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