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傅沉砚离去的背影,此刻都觉得无比好看。
死阎王转性了?竟然这么好说话。
果然,一旦说了些好话,瞧着再不爽的人也能好看上些许。
他们殿下这是……癫了?
同样望着他背影的还有那个小侍卫,但转念很快想到,这定然是他们小夫妇之间的某种情趣。
对,正是如此。
太子妃悄悄跟来,没准就是和殿下商量好了,要来北山游玩。可又怕被下人得知殿下假公济私明着来巡查,实则带娘娘来玩。
所以才演上这么一出一不小心的戏码,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没错,他怎么可以这样聪颖。
嵇白啊嵇白,殿下的事你真是越来越通透了啊。
内心点燃烟火的温泠月并未发现在一旁频频肯定自己而不断点头的嵇白有什么古怪,好像他平时经常这样一般。
……
*
北山大雪绵延,远眺即是雾霭,入目便是一片纯白,席卷了北地,延伸到跨过拿到界限的十四州领地去。
只是不知,那里同禹游是否能有朝一日共赏一团雪。
“回禀殿下,果真如您所料,沈清石不在巡界府上,门口的小衙役一见赤袍子的人来,吓得慌都圆不回了。”
下人俯首,随意依在软塌上的傅沉砚连眼皮都未掀,弯起的指骨利落抵在额角,任由一头乌发恣意垂落。半晌后才倏尔冒出两个轻快的字来。
“重来。”
那打探消息的侍卫不解,又怕这人阴晴不定会降罪于自己。
“禀殿下,小的不知有何……”
话说一半便叫嵇白用眼神堵了回去,叫他莫要再开口。
傅沉砚却是不爽道:“人呢?孤要寻人在何处,听这做甚?”
小侍卫哑口无言,一时慌乱,嵇白才适时叫他下去,吩咐道:“你在殿下身边儿多久了?人呢?你什么时候见殿下愿意听这种事了,他要见人,去绑来。”
小侍卫一愣:“直、直接绑?”
嵇白:“对呀。”
直到匆忙跑下的年轻侍卫的那抹黑影消失在视线里,嵇白才忽而意识到什么,抬头望了望天。
乌青的天色隐隐偷着絮白,仿若有什么要降临在北山。
另一边,被安置在行宫后殿的温泠月不知何时与行宫初见的三两宫人相熟,欢快地在后院里好奇不已。
就像她从不为任何意料之外无法控制的事态惊惧。
这行宫虽比东宫小上许多,但却精致非常,带有浓郁的北方庭院特有的雕花镂空工艺。
要入后院需得进一悠长曲回的连廊,每根柱子上都被无数巧匠雕刻花朵雪影,通往无数小屋,直到最后的是一座小殿。
小殿内瞧着不大,但兴许是装潢低调沉静,显得格外深邃,又只是入目之感。
倘若真要在小殿里走上一遭,其实二十步内便可纵向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