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惊动了太子。
他浓墨似的发顶被照亮,连发丝都明灭可见。
马车外的嵇白闻声笑道:“年关将至,这是寻常人家的孩童在试着燃放烟火呢。”
温泠月想起往年每一回,她们家也会这样,二哥哥每回都要拖回来一大卷鞭炮放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而爹爹和阿娘则是早早命人备好她爱吃的所有茶歇。
伴着直冲天际而后炸开的焰火,度过一年又一年。
而她今年却要和……
和他一起。
温泠月忍不住地一个劲偷瞄那个宛若冰雕的男人。
无论脾气如何,傅沉砚的样貌是绝对没得说的。
似乎记忆里也有个这般俊美的小哥哥,可是在哪呢?
冷不防的,望向窗外的男人倏尔开口,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明日、后日、以后的每一日,你必须同孤一起,打仗吃酒看戏,都要跟在孤身旁。”
“为什么?”
差点被人认为是真冰雕的太子动了动脑袋,身后是一片绚烂,而他在光影下清晰。
“孤就是要时时刻刻见到你,无论吃酒舞剑听戏煎茶,都要你陪着孤,只与孤。”
大抵是他身后的焰火太过明媚,而他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张扬不羁的笑太过亮眼,又和傅小白不同。
五光十色的火药炸开又落下,上升的绚烂,落下的黯然,但他格外令人心动。
连话里的强势也被中和得无迹可寻。
甚至在太子号令中藏匿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爱人卑微的乞求。
他不在乎温泠月对他这番决定如何去想,恨他也好,厌他也罢。
木已成舟,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温泠月,也不例外!
马车外的嵇白将这一切悉数听入耳中,瞳孔浮过一丝淡淡的悲色,隔着玉帘看向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
又定格在木愣的太子妃身上。
最终抬头看着临近年关的烟花,还是决定暂时不对温泠月说出那件事。
或许以后殿下会亲自同娘娘说出来。
想必是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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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颗杏仁
“你放轻些,傅沉砚……”
带着些哭调的委屈比人更先进入紫宸殿里。
那句称谓不知何时变得不被人计较,就连叫出什么都能由主人率性决议,而被唤的太子本人则不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