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金宝是章左仆射的晚年得子,且是唯一的儿子,所以难免溺爱了些,但左仆射毕竟是左仆射,虽然溺爱儿子也不能纵容他如此行径,不过舍不得打只能口头上骂几句,久而久之章金宝就对自家阿爷的骂人之语免疫了,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章金宝这人屡次强抢美女屡次被搅浑,然后隔了半个月就又色心大起重振霸王之风,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葩了。
傅瑜一行人走得快,待得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捕快下去救人了,这明镜湖的水清澈透明,所以那落水之人他们也瞧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身深蓝浅红的薄纱紧紧地贴在女子曼妙的身姿上,她上身着浅红的缎带短装,腰间是附着的深蓝裙,身上还佩戴着漂亮的珠宝玉带,她的发却是褐色带卷的长发,裸。露出来的肌肤也是白如雪。
已有两个捕快下去拉着这女子的胳膊,将她一直低垂着的头托起来,露出了这女子的脸,她鼻梁高挺,眼窝深陷,双眼紧紧地闭着,皮肤是白如雪的色。
王犬韬道:“这回看来是个胡姬。”
傅瑜也点头,他问:“这胡姬……是哪家的?”
那胡姬早已被人拖上岸来,只见旁边人群中突然蹿出一个体型雍容的中年妇人,她口中大叫着,一把扑在了那胡姬的身上。
“罗珊娜!”这中年女人大叫着,手忙脚乱地将一块披巾盖在罗珊娜的身上。
“她死了?”一旁的九郎凑上前来,好奇地问。
傅瑜歪着头仔细地看着,道:“救人救的很快,没那么容易淹死。”
一旁的捕快压着罗珊娜的胸和背让她将口中的水吐出来。罗珊娜的睫毛很长,带着微微的卷,她虽是胡人,脸型却并不刚毅,反而有些柔和,这女子眉眼间有着胡姬的高鼻深眼,脸型却是中原女子的温润圆滑,算得上是极两家之长。
罗珊娜睁开了眼,她的眼睛很透彻,像一旁明镜湖的水一般清澈透明,又似头顶的浩瀚无垠的天空一般深湛,直让一干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的眼眸,是一种深沉的碧绿,似湖水般透彻。
“汪汪!汪汪!”高高的石拱桥上传来几声犬吠,傅瑜闻声望去,就见着一身绯红锦衣的章金宝手中牵着狗绳,一步一步地摇晃着从桥上的石阶上走下来。他身前牵着三头有半人高的大狼狗,这狗毛色有黑有灰,喂养得膘肥体壮,露出的一嘴尖牙似闪着寒芒,着实凶狠威猛,再加上章金宝身后的七八个章府的府丁,围观的百姓纷纷避之。
“既然没死,那还是跟我回府吧!”章金宝踱着步子走过来,他微微蹲身,伸手一把捏住罗珊娜洁白的下巴,眸中闪过一丝痴迷。
“我、我不要!薛八娘救我!”罗珊娜说话还带着些异域的色彩,她的嗓音低沉沙哑,却显得格外的性。感,听得直让人酥了半边身子。她一边摇头,一边把脑袋埋进身旁护着她的薛八娘的怀中。
章金宝问薛八娘:“这胡姬是你的?开个价吧,小爷我要了!这般的极品,若是不能收入府中,我这半辈子也算是白过了。”
傅瑜轻笑一声,笑道:“这世间貌美的女子何其多,你收也收不完,再说了,我记得你上个月刚说过这句话,今天怎么就不换句话呢?”
王犬韬在一旁笑道:“何止是上次这么说,他每次都这么说的。”
章金宝一张红脸已是被气得发白,他看着傅瑜,却是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也不理睬傅瑜等人,而是继续对着薛八娘道:“快开价!不然小爷就当她是你孝敬小爷的了。”
薛八娘护着罗珊娜叩首道:“章郎君您不能要走罗珊娜啊,我不是她的主人,我不过是主人家请来教导她中原规矩的罢了。”
章金宝道:“怎么,难不成这胡姬背后还有人不成?她一个胡姬女子,我堂堂国舅,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怎么还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了?”
薛八娘道:“罗珊娜是安娜宁教坊的舞姬,郎君如果要她的卖身契,自然要和教坊老板商谈,和八娘这么一个教员有什么可说的呢!”
章金宝不耐烦地摆摆手,口中不耐地道:“还要和教坊的打招呼?这么麻烦,啧啧,你们,还有你们两个,先把这小娘子给我绑了,先压回府上再说。”
他身后走出来三四个府丁,他们手中拿着绳子,倒像是一早就备好了似的,此时都向罗珊娜走去。
邢捕头终于忍不住地大喝一声,他皱眉道:“住手!我既然在这里,哪里还由得你们如此胡闹!”
章金宝摸着腿边的大狗背上的毛发,看着他道:“我知道啊,可是邢捕头您不一向都是管我强抢民女的么,这罗珊娜既然是教坊的女子,那她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我把她绑回府去可不算违反了大魏律法。”
薛八娘立刻高声道:“罗珊娜她身份不一般,章郎君便是有意也该和安娜宁教坊的史老板商讨,哪里能就这么,就这么……”
郑四海站在傅瑜身畔低声问他:“这安娜宁教坊的史老板是什么来头?他竟然不怕和官斗,便连手底下的人也这么大胆子,竟敢和章金宝抬杠?”
傅瑜也不清楚,他摇了摇头。
章金宝立刻道:“这罗珊娜有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舞姬罢了!我就不信,凭着我阿爷和姐姐,我还不能把这舞姬抢回府去了!快动手!”
薛八娘和罗珊娜立刻抱作一团,一旁的府丁上前去拉扯二人,那罗珊娜口中呜咽着尖叫着,双眸微红,头发散作一团,双手在身前不住地画着十字,嘴中含糊地念叨着什么,这场景凄厉的很,一时倒叫围观的不少人都不忍再看,邢捕头终于站出来叫停了二人,对着章金宝道:“章郎君,这薛八娘说的很有些道理,您不妨先和安娜宁教坊的老板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