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女人尖细的哭声:“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她闻到肉烧焦的味道,一群被烧得没有人形的东西从她身边路过。他们一边撕扯着身上的烂肉,一边说:“好热啊……好热啊。”她……死后的世界,在她所有的感官里一点点展开。这要放在以前,这所有的鬼魂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堆漂浮着的白点。她既不会仔细观察,也不会仔细思考。许多人以为,看到的越多就越好。但在阴阳眼的世界里,看到的越少反倒越好。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注视到底会引来什么恐怖的东西。鬼胎,鬼胎在哪里?她的目光流转,到处观察着,与几乎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鬼对视。一番对视下来,这些死去的人明显对白瑛产生了好奇,缓缓向她的方向聚了过来。下楼的时候,白瑛顺手把桃木剑也握在了手里。她横剑举至胸前,目光凌厉向四下逼视而去。徐畅和刘宗瑞并不能看见鬼,茫然地看着白瑛突然举剑,杀气四溢。“怎么了?”刘宗瑞有点担心的问道。白瑛无暇分心回答。大部分鬼魂都被她的气势所迫,不再上前,但依旧有一小部分的鬼不愿意放弃,继续向白瑛的方向扑来。这些,才是真正厉害的东西。白瑛低头一口,狠狠地将她之前在手上咬出来的伤口又给咬破了。这一口可能有点狠,血“哗啦啦”的流了下来。白瑛将手上的血抹在了桃木剑上。剑尖儿一转指向了那几个还在靠近的鬼。好在现在已经很晚了,路上并没有人,要不然白瑛非得被当成神经病。所有的鬼都停下了脚步,远远望着,不敢靠近。白瑛不想和这些东西耗下去。但是鬼也不能随便杀,鬼灭了,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重新聚起来。杀鬼,会给自身造成“孽”。所以白瑛也只是把剑亮出来,恐吓一下,并不想真的动手。但是找鬼胎的事情刻不容缓,如果这群东西真不长眼的冲过来烦她,也别怪她不客气。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她会怕“孽”吗?下辈子的事,谁又管得着呢?她将目光放远。眼睛搜寻鬼胎的痕迹。耳朵倾听可能存在的声音。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她一定能看见的!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阴气漩涡,在不远的地方。白瑛有些吃惊。那个漩涡就是鬼胎的所在吗?可是之前和鬼胎待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能明显的感觉到它身上的阴气很重,但也没重到形成漩涡的地步吧。这样的漩涡,反倒像是有人在开坛作法施展邪术。难不成田迪又开始了?可是鬼胎都还没出生,他施展邪术干什么?“走!那边有问题,我们去看看!”管他到底怎么回事,白瑛决定去看看。脚步刚一踏出,周围那些远远围观着的鬼,突然变了个模样,像疯了一般朝着白瑛三人冲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些鬼想阻止他们找到鬼胎?白瑛联想到了之前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想来这鬼胎应该是拥有能够控制鬼的能力。所以鬼胎这是拥有着一批舔狗吗……管他呢,杀出去就完事!白瑛从怀里扯出两张符塞进了徐畅和刘宗瑞手里。“一会儿别跟我太近了,有些危险。”白瑛觉得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太复杂了,而且周围的鬼对她所流露出的杀气也越来越重了。鬼也有鬼的规则。受鬼门指引的鬼,与现世产生了因果联系,或许可以随意攻击人,但这些游魂,不管死得多惨,怨气多重,都无法攻击看不见它们的人。鬼与人,看似同处于一个世界,但事实上就像两张重叠在一起的透明纸,无法产生交互。而阴阳眼自通阴阳,本身就像一条连接着亡者世界与现世的通道。只要徐畅和刘宗瑞别离她太近,自然不会被当成攻击对象。所以她撂下了这么一句,就举着桃木剑向阴气漩涡的方向冲去了。但她并不敢让徐畅和刘宗瑞单枪匹马杀过去,不说他们能不能顶得住鬼胎,田迪很可能就在鬼胎旁边。傻了吧唧冲过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鬼胎正好需要活人祭祀。刘宗瑞是第一次经历这么诡异的场景,他看不到鬼,也看不到阴气漩涡,只能看见白瑛对着空气,举着剑一路杀了出去,他早懵了。他呆呆地握着手里的黄符,疑惑不解地望着白瑛远去的背影。